曲一鸣气度不凡,不说话,光站着,就自带压迫感,现在正儿八经放出威胁,那些人便有点心虚了。他正准备更进一步逼他们开口,丁诺忽而一笑,凑在他耳边:“先别忙,直接给姓沈的定罪太无趣了,我想到一个更好玩的。”
她又说了些什么,曲一鸣的脸色没有刚才那么吓人了:“行,听你的,这些人你不用操心,到了他们该伏法的时候,我自有办法让他们供认不讳。”
这几个人当晚没有供出沈老爷子,但对丁诺做出这种事情,影响也是相当恶劣,拘留判刑少不了。他们收监后,丁诺拿出手机打给沈老爷子。公司的乱子令他接连几天愁眉不展,晚上根本睡不着。
“晚上好啊,爸爸。”
电话接通,她刻意将“爸爸”二字咬得极重。
沈老爷子的气息明显不稳,苍老的声线略微发颤:“是你?”
“对啊,是我,您的女儿来关心您一下,怎么这么晚还不睡呢?”
她语气甜蜜而天真,真像个无忧无虑对父亲撒娇的小姑娘,听得他后背阵阵发寒。
沈老爷子咽了口唾沫,不自觉地开始跟她客套,好像多绕几个圈子就能把她真正的意思堵回去似的:“最近比较忙……好晚了,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早点睡觉,年轻人也不能老熬夜。”
丁诺笑了:“真是好爸爸呢,小洁姐姐应该已经睡了吧?”
她一提沈钰洁,沈老爷子就没法淡定:“你问她干嘛?不关她什么事吧。”
“只是有点嫉妒而已,姐姐可以在爸爸的保护下安睡,而我到现在没法睡觉却是爸爸害的。”
丁诺每喊一声“爸爸”,沈老爷子浑身汗毛就炸得越发厉害。
下意识地,他知道自己配不上这个称呼。
丁诺这样亲昵地喊他,更有种笑里藏刀的意味,尽管他现在看不到她的表情。
沈老爷子这么快接到她电话,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知道今晚的计划落空了,她也许已经报了警。但从她口中听到曲一鸣的名字,知道这事儿曲氏的大少爷介入了,他依然感到心头一凛,镇定了大半辈子,一瞬间心慌气短,像个打破玻璃杯怕挨骂的小孩。
沈氏和叶氏如今本就日薄西山,各种资源都没法和曲氏抗衡,舆论上也不占优势,丁诺如果真的跟曲一鸣勾搭上关系,曲一鸣要把这件事闹大易如反掌,到那时候他家就真的全无退路了。
他这个老头子一把年纪去坐牢无所谓,沈钰洁的后半辈子算是也毁了,夫人的晚年怕是同样不会好过。
丁诺见他不说话,知道他心虚,也就不再跟他打马虎眼:“我真的不知怎么说你才好,二十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到如今要用这种下三滥手段来逼我松口?做事情之前没考虑过后果吗?还是说,你觉得以你的资本,摆平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完全是有把握的?”
“我”
“爸爸,先别急着解释啊。”丁诺笑得极为讽刺,“我其实能理解你,毕竟二十多年你都不知道有我这么一个女儿,没跟我相处过,当然不知道我是什么脾性。我还算幸运,个性随了您,如果像我妈多一些,恐怕就被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曲先生手里头已经掌握了证据,不过看在我身上有一半血液来自您,我觉得应该对您网开一面。那些人暂时没有供出您来。”丁诺说到一半,察觉到什么似的,“买凶对女孩子做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怎样也洗不白的,您可能打算开启电话录音,想问我开什么条件,然后反将一军告我诈骗。现在我告诉您,这招行不通,都说过,我跟前半辈子的您很像,是有脑子的人。”
沈老爷子没想到自己的算盘被她看得这么透,录音顿时成了摆设。他声音嘶哑:“那你打这通电话来是想干什么?”
“女儿想找爸爸聊天,不行吗?小洁姐姐跟你打电话,你也这样回绝她?还是说她从来不记得给你打电话?”
沈老爷子濒临崩溃,文件和合同都看不下去了,一拍桌子:“你要什么你就说啊!你给我,给我们家一个痛快啊!”
“当年你倒是没给我妈一个痛快,拖泥带水,嫌弃她拖你后腿阻碍你奔向远大前程,你也没直接说出口啊,留一封虚情假意的信吊着她胃口,她到死都忘不掉你,还平白带我来这个世界上遭罪。”丁诺冷笑,“现在你想要痛快的,哪这么容易。”
沈老爷子上谈判桌的口才尽数萎缩了,翻来覆去也只是几个字:“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错了……”
这些道歉有几分真心,丁诺自然听得出来。巴山爱83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