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依旧很暗,万籁俱寂。
远离营地亮光的阴影里,躺着两具尸体,无人理睬,其一为魔修,另一为卒徒。
在稍远点的另一处,又有三人站在一起,其二为仙人,另一也为卒徒。
以这三人为核心,有一批卒徒,准备靠近,可又怯懦地犹豫脚步。
营地门口,有几名卒徒刚刚跑出来,气喘吁吁。
三人中的卒徒是郝汉,两名仙人,高冠者是暮法师,脸色阴鸷者叫阴池。
阴池提出要审问郝汉,暮法师明显没有配合的意愿,甚至无礼漠视,转身向郝汉问话。
“你们这些卒徒,为什么晚间还不消停,要待在营地外面?”
郝汉偷偷瞟了眼阴池。
“禀告法师,我们是在营地外面守夜,阴池仙人下的命令。”
“嗯?”暮法师背手沉吟一声,其中意味不明,“营地自有法阵守护,何需卒徒巡哨?”
“只是一些卑贱小人,闲着也是闲着,待在营地里无所事事,还会扰了我们清净,不如找点事情给他们。”
“哦——原来如此,要不是因为你无故生事,还不会发生这一番卒徒杀死魔修的好戏?我该不该因为此番结果,赞你一声先见之明?”
阴池阴晴不定,没有搭话,暮法师对他的不待见,已是相当明显。
“可我还是有一点不理解,你既然说你看见了这卒徒……”暮法师指了指郝汉,“瞧破了魔修踪迹,那是不是说明,你也始终在场,又或者躲在一旁窥视?”
对方依旧沉默以对,暮法师继续道。
“可奇怪的是,从留下的痕迹来看,你似乎一直没有对魔修出手,反倒是魔修倒下后,却开始攻击我们自己道场的卒徒,你能解释下为什么吗?”
阴池终于忍不住了。
“他只不过是一卑贱小人,法师需要如此袒护吗?还是说,法师对我阴家有何偏见不成?”
说完,阴池心中就起了悔意,毕竟对方是金丹法师。
幸而暮法师只是垂眸冷笑,转而问起其他,似乎不想当场撕破脸。
“你们玉龙阴家有多少人口?”
“三十有余,四十不足……”阴池虽然疑惑,但已经没了冲动,于是强忍住,配合回答。
“那人口不少啊,其中可有不足幼学之年的?”暮法师似在感叹。
“五黄口,三襁褓。”
“哦,如此兴旺?血脉延续之顺利,实在不像生育艰难的仙族,如你们一家这样的,实在不多,未来可期啊。”暮法师态度如同往常一般平淡,算不上和颜悦色,但也绝算不上恶劣。
“不敢当‘可期’二字。”阴池心中疑惑渐去,只当法师是真想缓和一下,闲聊家长。
“往年没有魔修攻伐,倒也没有人觉得仙族生育艰难,可如今时移境迁,魔修入境,死了这么多人,下一代的人口多寡,就尤显重要了。”
“是,法师高瞻远瞩。”
暮法师脸色突然一变。
“可我记得,从与魔修开战至今,你们阴家的战绩,也就是前几日那一名逃窜魔修。”
戟指以对,言语激烈。
“但你阴家人丁旺盛,差不多有着二十多名壮年,其中还有你这筑基修为,战绩竟然不如眼前这名卑贱卒徒,你还问我有何偏见?你说我凭什么正视你们阴家?”
“宗门死了多少仙族,玉龙府又死了多少仙族?你阴家到底有没有出力,你当我看不到吗?你背后想了什么龌龊,我可以不在意,但上了战场,自有规矩存在,请你做事之前,好好想想仙族大局,没了仙族,何来你们阴家。”
“如果你非要把你阴家摆在仙族大局之前,那我也不在意,替宗门‘落浊’阴家。”
阴池终于知道怕了,也慌了,虽然有卒徒在旁,不可能认错,但在言语上却急忙服软。
“阴家绝没有自私之心,请法师明鉴。”
“那对上魔修时,是否可期待一二阴家表现?”
“必然不敢让法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