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风东主拿起密篦轻轻梳理着浓密的黑发,那一双异瞳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头发如同看着一位娇弱美丽的女子那般,浓情蜜意,温柔地梳理着。
元景皓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淳风东主的动作,他惊讶于一个人对自己的头发还能如此深情,也对,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首先对自己好才是孝道之一,这才是君子所为。
“然后,将我这密制而成的膏沐涂在那把红木梳上再次均匀地让每一丝头发都浸在里面,让每一丝发丝都能吸收到里面的营养,对了,头皮的位置要多涂一些,土壤好,作物才会健康滋润,对吗”
淳风东主边涂膏沐边对小书生说,小书生心里波澜起伏,这真是太讲究了。
小书生也渐渐学会了一些,当他将淳风东主最下面的发丝也涂上了膏沐后,终于舒了一口气,心想:
“终于快做完了,做这样的事,还真不如让我去挑几桶水,砍几梱柴来得痛快,若是每天如此,我想我也要变成兔子了!”
沉香笑得快晕过去了,那膏沐的味道虽然是香的,但里面毕竟混了好几种药材,那股子药味是不可避免的了,小书生那边梳头边昏昏欲睡的样子真是好笑。
“淳风东主,载澄君已经来到了廊下,再有片刻就进来了!”
门口小厮急急禀报。
淳风东主闻得此声,立即就要起身,而小书生正梳到发梢处,淳风东主的头发被突然起身的力度狠狠一拽,头皮一紧,立即让他跌坐下来,淳风低头一看,小书生手里的红木梳子上赫然有一绺黑丝。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小书生还没分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看见梳子上的黑发时便知道了他的大难临头了。
他目圆睁,狠狠抡圆了手掌一巴掌便打在了小书生的脸上,小书生顿时口鼻喷血,头晕目眩。淳风东主此时完全没有了刚才那种春风抚面,温柔豁达的样子,狰狞地如同一只被一再激怒的野兽。
小书生元景皓只被舅母打过,毕竟那是女子,从没有被男子这样打过,他良久也没回过神来,就那样流着鼻血匍匐在地上。
“淳风,这是怎么了?怎么发如此大的脾气?”
一个干净利索的爽朗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淳风东主正欲再打小书生时,一听此言便住了手,那怒气就像皮球松了口,一点点地释放了出来。
“载澄君,你可来了,这新来的小厮竟然将我的头发扯了数根下来,真是气煞我也。”
进门的载澄君边说边用脚踢向小书生:“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吧,还不快滚!”然后走了几步挡在了小书生身前,扶住了又要踢打小书生的淳风。
“我说淳风,消消气,今天我带了洛阳欧老先生的牡丹图,知道你喜欢,我们今天好好观赏,不可为了这个小厮坏了今天的雅兴。”
边说边回头看向小书生,用眼神示意他快些离开。
小书生双眼微红,一脸迷茫,半边脸颊红肿,鼻孔嘴角都有未干的血迹,看见载澄君为他解围,尴尬一笑,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匆匆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