燧念君刚刚站起身,就感受到背后一阵清冷肃杀的气势,是剑气。
转过身一看,果然是飘逸不凡的出尘子。
出尘子看了一眼昏睡过去的江晚,冷冷道:“你跟我来。”
燧念君与出尘子并肩,一起走到了落霞山的一处山崖前。
出尘子手紧紧地握着剑柄,似乎在极力克制着情绪般。
燧念君看出他的顾虑般,道:“你莫不是又误会了什么,小木兰是自己头回喝酒,不知轻重,才把自己喝昏过去的。”
出尘子忍声道:“她虽是你的徒弟,却也是个云英未嫁的女子,怎可如此待她!”
燧念君知道出尘子出身浩气宗,为人洁身自好,最是看中名节规矩,但俞明末期,民风逐步开放,男女之间也没讲究那么多大妨,他也未对江晚做出什么越矩之事。
“我可先声明,我对小木兰绝对没有什么不轨私心,我就是喜欢这个徒弟,才教她喝酒的。我们行走江湖的,哪能不会饮酒啊。”
出尘子盯了他许久,才渐渐放下握着剑柄的手。
燧念君松了口气,低声道:“自己年轻的时候,不也是吵着要喝酒。”
出尘子脸色一敛,正色道:“你可听说,是新帝的旨意,各地已经开始征兵了。”
燧念君轻笑道:“新帝燕勋就是忌惮自己的两个兄长,燕霄燕尨据说现在还被扣留在京城,不得回到自己的封地去。”
出尘子心思重重道:“新帝不但征兵,还开始陆续提拔俞明曾经的旧臣后裔,例如温兆和兰溪江氏的族人……”
燧念君抱着双臂,无所谓地说:“兰溪江氏……除了江宽茹,还能提拔出哪些人?”
出尘子顿了顿,低声说:“江揆芳、江淮燕……”
燧念君蹙眉,不羁道:“所以,江淮燕这次是又对你说了什么?”
出尘子道:“江晚的身世已经查清,不日,江家要派人来了。”
燧念君眸里闪过一丝狠烈,却如说笑道:“他们若敢来,我就能挡了去。”
“你能挡得了几回?”出尘子忽然道,“那是她的家族,她真正的家人。你收她徒,是能为她挡得了江湖上的血雨腥风,可你挡得了人家的血脉至亲!”
燧念君沉着道:“实在不行,我就带她离开此地,闯荡江湖。”
出尘子大声斥道:“荒谬!天真!”
燧念君直径道:“荒谬何事?天真何人?”
出尘子道:“荒谬是你!天真也是你!你凭一己执念,就想带着江晚离开,你可曾想过她如何是肯!”
燧念君道:“你怎知她不肯游历江湖,她从得知能作我徒弟起,就日日盼着能早日学好武艺,他日仗剑行走江湖。世家不仁,将她弃如敝履,这样残忍而复杂的身世,你确信她能接受,再心无旁骛地回到江家去。”
出尘子道:“那是她的家!那也是她的命!”
燧念君抿着唇道:“不!”过了片刻,才补充道:“那是你和江家替她安排的命……她是木兰,木兰村里的木兰。”
半响后,出尘子由衷道:“我们谁也没办法安排她的命,江家人不日就会来到木兰村,那时就是她自己选择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