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下意识地摇头。
薛映道:“那比起村子里的男孩儿,彭彦差在哪里?”
江晚一时怔住,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薛映长叹一声:“江叔有这样的考虑也是对的。彭彦读过书,一表人才,为人温和,和你家又是那么好交情。你难道觉得在这十里八乡还能挑出其他更加合适的人家?”
江晚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他家并不是什么富裕人家,容着女儿骑马射箭,将她养得这般与众不同,便不是乡间寻常人家会娶的。彭彦改了户籍,今后是回不了温家了,彭勇昌在军中的故交貌似十分有来头,竟连他这样被朝廷刚刚大赦的囚徒都能收为亲卫,想必将来的前程也会比寻常的庄户好上许多。更重要的是他家军伍出身,娶她一个能骑善射的媳妇,欣赏多过于挑剔。
薛映道:“兄弟,姻缘是讲究两情相悦,可天底下哪有那么多两情相悦,都是看门当户对的。譬如,我开始要相看媳妇了,别人家也在相看我们家啊。别看我家人丁多,耕种的田地多收成多,可还有人家嫌弃我们家兄弟多,今后如果要分家,怕是分不到什么呢。”
江晚一听,淡淡道:“还有人会嫌弃这个?”
薛映道:“都是东家长西家短的。你从小就和男孩儿一样,自然是不会去想这些琐事。”
江晚好奇地问:“薛映,你相看中了什么姑娘?”
薛映故意问:“那你相看中彭彦?”
江晚瞪了他一眼,思忖了一阵,道:“他这个人太深沉了,有志向有学识,我总觉得他这个人甘心泯为田间野夫。”
薛映心中有了几分判断,“就是说,你也不清楚你究竟喜不喜欢他。”
江晚蹙眉:“我和你说的喜欢嘛?”
薛映一晒:“起码,你将这个人看得通透,你知他懂他,却不清楚能不能接受他。”
江晚冷笑:“我看人向来通透,又不止他一个。”
薛映问:“打个比方,你什么时候将我看得通透?”
江晚迷惑:“我们一起长大,你随村长念过几年书,和你几个哥哥比有志向也有远见,只是……”
薛映微笑道:“只是什么?说下去呀。”
江晚看着他道:“你是个心有见地的人,家中兄弟颇多也均已成家,父母根本不缺人孝敬,可你为何愿意埋头在家耕作,却没有外出闯荡。”
薛映捏了捏眉心,目光含笑道:“因为我在等一个契机。”
江晚问:“什么契机?”
薛映道:“江晚,要走出这个木兰村其实不难,可是要走到哪里,这就是个问题了。村子里又有多少人走出去了呢?村长爷爷算见识广博,年轻时也只是在衙门里做过书吏,最后还是回到了木兰村。若我要走,定要闯荡出一番天地,绝不给自己后退的理由。”
江晚不经看着薛映,这个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兄弟,从未和自己说过这样的打算,这是属于男儿的宽广志向,天高海阔任鸟飞的壮志豪酬。
江晚不经也有一些向往,问:“若你得到了等待的契机,那么你会去哪儿?”
薛映笑道:“我也不知道,毕竟这个契机还没到。”
江晚胸中亦有一番激动,“那是什么样的契机才能让你走出木兰村?”
薛映道:“也许是一件事,也许是一个人,你遇见了,便决定非走不可,这就是契机。”
江晚忽然想起了燧念君与出尘子,分别出身自正派与邪道,却一身出类拔萃非同一般的气势,他们都是江湖中人,四海为家,笑傲江湖,日子注定了不凡与传奇。
一把刀,一柄剑,眉宇间的流露出潇洒恣意的过人风采,怎么会不令人心驰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