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什么装饰都没有，墙面也是冰冷的水泥灰色。这间房子没有窗口，只有一个小小的排风扇吱呀呀地转着，来来回回切碎光线。

空气依然很冷，这次的气味却不是消毒水，而是一种令人作呕的腥味。

乔安沫的视线一下就被腥味的来源吸引住了事实上，看到墙角那一团蠕动的活物，她的目光就像是被施了咒一样粘在上面：通过轮廓她可以依稀辨认出，这团还在蠕动的东西是个人？！

那人伤痕累累，蜷成一团趴在冰凉的地上，背上几道血红的伤口触目惊心，身下蜿蜒的血红色掺杂着不知道从哪儿渗出来的水，一点一点流过地面。他气息微弱，别说发出声音，只怕是连呼吸都十分困难。乔安沫后退一步，胃里一股翻山倒海的恶心涌了上来，空气中黏腻的腥气越发明显，她不由自主地弯下腰干呕起来，可就算是这样，她惊恐的目光还在那人身上，半点都挪不开。

黎墨恒立即上前，挡住她的视线把她抱在怀中，强硬地拉着她往外走，正宽和那人立刻神情严肃地关上了房门，默不作声的看着黎墨恒把乔安沫抱走。

那一幕让乔安沫一直担心的画面得到了印证，恐惧、惊讶、怀疑、酸涩……种种情绪一起涌上心头，伴随着空气中的若隐若现的腥味，乔安沫干呕不止，丝毫没有注意到黎墨恒在带着她往哪儿走。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环顾四周，自己已经在一张温软的沙发上坐下，黎墨恒半蹲在她面前，一脸关切：“沫沫，现在感觉怎么样？我去给你倒点水。”

他很快端了杯水来，凑到乔安沫的嘴边，柔声道：“你先漱漱口。”

不知是不是因为呕吐的缘故，乔安沫的眼中盈满了泪。她用一种极其陌生的眼神死死盯住黎墨恒，盯得他心中发颤，又被她眼中无尽的戒备与怀疑刺得心中发痛。

“沫沫……”

乔安沫一手拍掉面前的水杯，玻璃摔在地上应声而碎，溅起的水花打湿了黎墨恒的鞋子。黎墨恒一言不发看着她，还维持着端杯子的手势。

乔安沫狠狠喘了几口气，一字一句问道：“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黎墨恒把手放在她的膝上，半晌才偏过头，轻声道：“所以我才说要瞒着你。”

“你……你杀人了吗？”乔安沫艰难地说出这几个字，依旧死死的盯着黎墨恒，生怕错过他脸上一丁点表情。

“如果我说是，你会怎么样呢？”黎墨恒盯着她的衣领，并未与她有视线上的交集。

乔安沫心中轰然一声，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担心这一刻全部变成实体砸在她心上，她只觉得头晕眼花，泪珠大颗大颗涌上来，她终于承受不住一拳砸在了黎墨恒的胸口，哭喊道：“你糊涂了吗？！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居然……你居然……”

她哭的撕心裂肺喘不过气，黎墨恒眼神一暗，倾身抱住她，任由她的拳头落在自己身上。乔安沫的哭诉一声接着一声，声声凄厉：“你知不知道杀人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杀人偿命？你要是……黎墨恒，你为什么这么做！你……你为什么！你让我怎么办！”

“我不会做任何会伤害到你的事情，我也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黎墨恒声音低沉有力，乔安沫推开他，眼眶通红满脸泪痕：“那是什么人？理由呢？你告诉我理由……你为什么……”

黎墨恒不说话，她就一遍一遍地拍着他的肩，急得恳求道：“你别瞒我，求求你告诉我真相，我不想再这么提心吊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