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的怒火几欲把乔安沫引燃:“我不光想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还想千百倍地折磨他,让他知道自己的行为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要是可以的话,杀人都算是轻的!我不在乎!我只想把他按在脚底下千刀万剐!”
“你疯了!”乔安沫惊慌地敛着全身怒气在房间中走来走去的黎墨恒,“你变得和他一样了”
“不一样!我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我确实疯了,我愿意疯!不过就算是我疯了,我也绝对不会允许你从我身边离开,你想都不要想!就算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粘着满身恶心肮脏的血,就算你嫌恶我、恐惧我,我也绝对不会放你离开!”黎墨恒猛然顿住脚步,如同魔怔了一般立在乔安沫面前,原本暴怒的神色竟被他生生挤出一个嗜血的微笑,带着歇斯底里的狠绝:“所以你别妄想其他的了。我可以事事顺从你,我爱你,但我不想再听到那样的话。”
把黎墨恒逼到这样的境地,乔安沫自己也好受不到哪儿去。黎墨恒越是这样疯魔的执着,那个可怕的念头在她心中滋生得越是厉害。
乔安沫双手狠狠抓住身下的坐垫,强迫自己对上他的目光:“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你觉得我以后能心安理得享受着一个杀人犯带给我的安全?你以为我能毫无芥蒂地面对你,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黎墨恒狠狠盯着她,乔安沫的话如同一把又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精准地刺向他,让他被冰冷的痛意压得喘不过气来。乔安沫对他任意一点不满,都能让他痛苦疯狂。
“就算是我不在乎,子睿和子昕怎么办?他们已经把你当做父亲一样,他们要是得知自己的父亲是个不择手段、满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又会怎么想?”乔安沫大声道。
最后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把黎墨恒打落在尘埃中。他高大的身躯晃了晃,一时竟有些站不稳。乔安沫不忍看到他受伤的神色,猛地偏了头,眼眶盈满的泪水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狠狠地摔在地上。
“你是这样想我的吗?”黎墨恒声音竟然有些沙哑,像是苍老了许多。
“你的做法只能让我这样想。”乔安沫咬着牙说道。
黎墨恒一拳砸在乔安沫身侧,惊得乔安沫浑身紧绷。无奈如潮水般涌来,甚至大过了愤怒。他可以改正一切乔安沫不喜欢的地方,可唯独这一点他不能后退。
好像也唯独这一点,让乔安沫看他的眼神变得陌生起来。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这么沉重的无力感。
“我……我觉得你需要冷静一下,我也需要冷静一下。就……就先这样吧。”乔安沫挣扎着站起来,想往门口走,黎墨恒一把抓住了她,换来的却是乔安沫惊恐地挣扎:“你放开我!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冷静一下。”
“我不可能放你走的。”黎墨恒所有的情绪都化作这一句话。
乔安沫依旧在挣扎,黎墨恒实在被她脸上对自己的恐惧伤到体无完肤,终于还是放开了手,任由她踉跄着走出房间。
乔安沫从庄园门口出来,双眼红肿满身狼狈,让等在门口的正宽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乔安沫看到他,哑着嗓子道:“能把我送回去吗?”
正宽扭头看了看远远地跟出来、目不转睛观望这边的黎墨恒,终于点头道:“夫人稍等我一会儿,我去把车开过来。”
正宽把乔安沫送到家,一路上都在偷瞄坐在后方的她,乔安沫如同被抽调了魂魄的木偶,双眼没有焦点,神色满是彷徨。
不过生性不擅长处理这种情况的正宽一路上都没有多问什么,只在到了家门口的时候才忍不住问了一句:“夫人,您神色实在是不太好,需不需要去医院先看一下?”
乔安沫摇了摇头,一言不发走下了车,走到楼栋入口的时候才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住了脚步,转而向反方向走去。
原本正打算离开的正宽见状立刻走到她身边,小心问道:“夫人你想去什么地方?我可以送你。”
乔安沫又摇了摇头。绕开他继续往前走。
“您这样……很危险,现在又是晚高峰,还是我送您稳妥一些。”正宽坚持道。
乔安沫茫然看了看车水马龙的马路,冷风乍起,她瑟缩了一下,终于还是妥协坐上了正宽的车。
她报出了金玲的地址,到达目的地下车的时候,正宽又道:“夫人,要不我就在这里等您,您想去什么地方我送您过去。”
“不用了。”乔安沫哑着嗓子,“你回去吧。”
“不碍事的,这些事情原本也是阿光该做的,我只是替他而已。”正宽随口道。
“不用。你回去吧,好好看着……黎墨恒,我不会再去其他地方了,你不用监视着我。”
“这不是监视,夫人,这只是……”
乔安沫没听他说完话,转身摇摇晃晃的上了楼。她木然地凭借身体的本能找到金玲家,敲门却没有反应。她想打电话给她,翻包的时候又想起来自己的手机已经不在了。
乔安沫愣了一会儿,低着头在家门口地毯、消防栓处搜寻了一番,果不其然找出金玲的备用钥匙,她径直打开门,走到沙发处任由自己跌落下去。九洲9z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