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米知道什么都瞒不过莫非,也知道自己的负隅顽抗都是无济于事。所以她深呼吸了一口,选择说出了真相。 陶米用同样深沉的目光看着莫非:“是,你都说对了。” 虽然莫非对于自己的猜测十分具有自信,但是听见陶米亲口承认,他还是有一瞬间的惊讶,但是这个惊讶的表情转瞬即逝。 莫非见陶米低下了头,双手手指有轻微地颤抖,他知道她害怕了,但是他并没有停止自己的如泉涌般的好奇心:“那么也就是说,你清楚自己具备这方面的能力,同时你也可以自由支配这方面的能力咯。就好像你想在什么时候,回到过去的某个时间点,就能立即回去。” 陶米细细思索了一番他说的话,随后摇了摇头:“对于你说的自由支配,并不完全是。如果我想要回到某个时间点的话,就必须要有那个时间点参与的某个重要的东西,这个东西可以是一把刀、一块碎玻璃、一个铁钉,只要我用那个东西割伤自己,流了血,我就能回去。” 莫非听完之后,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陶米左手手腕上的各种伤痕。 那些伤痕大小类型深浅个不相同,并且有的陈旧,有的新鲜,从这方面就可以看出陶米没少动用自己的这项“特殊能力”。 照陶米叙述,她只要割伤自己留血就可以回到过去的那个时间点,那么也就是说她完全没有必要给自己造成这么深的伤口。 看到她手腕上那些纵横交错的伤口,就知道她在用利器割伤自己的时候,一定情绪激动,或许还充满着懊恼和悔恨! 记得之前魏建国跟他说过,关于一个女孩出现阻止他们登雪山和放鞭炮这件事。如果说当初他们并没有听这个女孩,也就是陶米的劝阻,那么一定也就酿成大祸! 对于陶米来说,她明明知道会有事故发生,但却无力阻止,这对于一个具备社会道德心的人来说,无疑是一种内心上的折磨。 尤其,当事故的当事人还是陶米的亲近的人的时候,她的这种情绪会上升到一个顶点。 莫非坐直了身子说:“在同一场事故中,你能回到过去的机会只有一次吧?并且你在回到过去的那个时间点当中,如果再次流血,就没有用了吧?因为,之前耿乐割伤你的脖子的时候,时间并没有倒流,回到耿乐割伤你之前。” 陶米略显憔悴地点了点头说:“是的,如果在回到过去的时间点中流血,时间还是会照常进行下去,不会再改变了。” 听着陶米用略带暗哑的声音叙述完之后,莫非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纠结的表情。 从个人的角度来说,现在他已经完全印证了自己的猜想,从职业的角度来说,他算是帮魏建国调查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但是,他现在又该怎么办呢?是把这件事情告诉魏建国 ? 不,不行。 对于陶米来说,这种能力是一种恩赐,但同样也是一种灾难。 在魏建国的人生中,一定有许多的遗憾和事故,如果他知道陶米的能力,一定会利用陶米。 从他这么几十年都一直对陶米的是事情念念不忘中就可以看出来了,对于他来说,陶米的影响还是很深刻的。 那么,就得想个办法帮陶米自圆其说呀。 就在莫非绞尽脑汁的时候,陶米开口说:“其实那么多年,我回到过去的次数并不少,但你还是第一个看穿并且告诉我,原来的那条时间线中发生的事会以梦境的形式在当事人的脑海中出现。” 莫非挑了挑眉,看着带着一丝轻叹的陶米。 接着,陶米又说:“其实,你真的跟别人很不一样,如果换成是其他人,他们一定不会去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更不可能会去猜测这种违反科学的事情存在性。” “所以莫非,你也不是普通人!” 听完陶米对自己的评价,莫非苦笑了一下:“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人自诩自己不普通,但是他们却不知道一个如果不当普通人需要承受多少的重担。” 陶米点了点头说:“对啊,但是你知道,我知道。” 陶米说话的声音很轻,甚至带着一丝悲怆。 莫非有一点受不了逐渐压抑的气氛,随后提高了声音说:“那就尝试着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活着吧,以后就不要再提关于你能回到过去的这个能力,也不要再轻易使用这个能力了。” 陶米看着莫非明亮的眸子,也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他的意思是要帮自己保密。 一开始陶米对于莫非知道了自己的能力这件事还多多少少有一点担心。对于他这种求知欲极强的人来说,说不定还会把自己关起来,然后慢慢研究自己,一定会像观察植物生长一样,写上好几页的观察日记。 但是现在他却告诉自己以后不要轻易使用这项能力,那么也就是说,他不打算再对于她的特殊能力进行探究了。 这样自然是最好不过了,陶米认真地看着莫非点点头说:“好。” 莫非报以微笑。 又过了一会儿,莫非像是想起了某个重要的事情,然后一脸严肃地说:“等等,我还有个问题。” 陶米全神贯注地盯着莫非。 莫非凑近陶米问:“那你每次子宫内膜的周期性脱落引发的子宫出血的时候,都是怎么过来的?” 陶米没明白莫非的话,脸上满是疑惑:“什么?” 莫非又清楚地复述了一遍:”就是,你每个月经期的那几天,会回到之前的时间点吗?” 陶米听明白了他说的话的时候,瞬间红了脸。 如果换成其他男人在这里跟她讨论这种事情的话,她一定会觉得对方特别流氓且猥琐。但是这种问题从莫非口中说出来,她却觉得十分自然,只不过性别之间的隔阂还是让她有一些不好意思。 过了一会儿,陶米才支支吾吾地说道:“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并不造成影响。” 莫非听了之后点点头:“好的,我明白了。” 陶米看见莫非明了的表情,掩饰性地端起碗喝红枣汤,红枣汤很甜,让陶米喝了嘴角也带着笑意。 其实,莫非这个人好像也没那么难相处。虽然看起来好像很狂,对人冷漠,但是,也还是很会照顾人,最起码大事上从不马虎。 “对了”莫非突然说:“你上次被耿乐割伤之后我就把你送去了医院,医疗费我已经先帮你垫付了。估计你也没钱还我,那就从工资里扣好了,那也就是说除去今天,你还要免费帮我打二十五天的工。” 陶米差点没一口被红枣汤呛死,瞪大了眼睛看着莫非质问道:“我花了那么多钱吗?” 莫非百无聊赖地拿起了床头的一本书翻了翻说:“嗯,当然了,除去医疗费还有营养费,旷工损失,这些都得让你赔偿才行。” 陶米有些崩溃地倒在床上,对莫非发自肺腑地说:“我恨你。” 莫非微笑了一下:“谢谢。” --- 莫非给魏建国发去了邮件,但是每次邮件的内容都是同样三个字———无异常。 最近这两天稍微有所不同,但也就是简单简述了一下陶米被挟持受伤的经历和过程。 但是,魏建国对于这种复述是极端不满意的。 他从来不怀疑莫非的能力,如果说莫非都不能调查出个所以然来的话,那么他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搞清楚为什么一个女人能那么多年样貌不变,并且能预知未来的事了。 对于魏建国来说,他把陶米当成一种可发掘的财富,但也不能避免别人也把陶米当成一种财富啊。 想来想去,魏建国打通了一个电话。 等到电话连上线之后,魏建国语气低沉地说:“莫非和陶米那边,派人给我盯着,每天务必向我报告他的真实动态。” 然后,魏建国就挂掉了电话。 挂掉电话之后,魏建国拄着拐杖走到了屋子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风景。 从这里看出去,可以看到一个人工制造的海岸线,还有远处山下繁华密集的都市。 可不管是山川湖海,还是欲望都市,都尽在魏建国掌握之中。他只要他想要,他就可以让人造出一个海岸,也可以到股市里搅弄风云,让一波小资/本家分分钟破产。 但是,他的梦想是能够永久地拥有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