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莫非的房间里寂静无声。窗外是一片像被墨水染就的黑暗。 他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小黑发给他的万通运输公司近段时间的运输路线。 从H市,一路往西南边境方向走。最终的目的地,锁定在了越/南、柬/埔寨一带。 莫非突然想起了六年前,他第一次回到H市遇上的那起案子。 那是一起人口跨境贩卖案,时光兜兜转转已经过去六年了,那帮人应该也都还记得和自己的仇吧,不然的话怎么会那么多年坚持不懈派人来杀自己呢? 莫非盯着线路图看了许久,然后关掉了电脑,把头靠在了椅背上,用力地按压着太阳穴。 --- 第二天一早,陶米就被莫非拉了起来,说是要出门调查。 陶米没有睡够,懒洋洋地打着哈欠问:“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莫非把一个面包塞到了陶米的手上说:“去查案。” 有了面包的陶米瞬间闭了嘴,任由莫非拉着下楼。 一开始陶米还不知道莫非所说的案子是什么案子,到了目的地才知道,原来莫非又是为了那个叫程菲的女人来查案。 莫非把车停在了万通运输有限公司的楼下,然后大步走了上去。 这家运输公司很明显规模不大,只占了两层写字楼,正在办公室里工作的员工加起来估计也就二三十人。 莫非冷笑,他不相信这样一家公司也能支撑得起跨边境运输这样的工程。 到了之后,莫非先是走到了前台,然后说:“我是公安局的,来找范远了解一些情况。” 虽然莫非并没有掏出以备不时之需的警官证,但是鉴于之前有警察局的来找过范远,所以前台也就没有多想,直接拨通了内线电话,告诉老板说有公安局的来找。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陶米只看见前台不停点头说好。 挂掉电话之后,前台用略带歉意的语气和莫非说:“不好意思这位先生,范总现在在开会,可能需要您等一会儿。” 莫非点了点头说:“好,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 说完之后,莫非就对陶米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走到旁边。 陶米自然是明白莫非,她知道莫非一定是不相信那个范远在开会。 走到旁边之后,陶米故意走到了莫非的旁边,莫非压低了声音凑到陶米耳边说:“一会儿你去跟前台搭话,我去楼下坐电梯去上一层。我看过了,范远的办公室不在这一层,那一定就是在上一层。” 陶米立马明白,比了个ok的手势。 之后,陶米酝酿了一下情绪,然后转头到了前台。 前台倒是个漂亮的小姑娘,看起来像是刚毕业步入社会,一双眼睛转动着,不谙世事。 陶米摆出了一副见人熟的模样,站到了她的面前,刚好挡住了她的视线:“美女,我想问一下,你们老板到底什么时候能开好会呀?我们公安局里面事情多着呢,还要赶回去工作呢。” 那个前台略感歉意地表示:“不好意思,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开完会了会通知您的,您先耐心等一下吧。” 陶米故作哀愁地叹了口气:“唉,回去晚了又得挨批了。” 叹息过之后,陶米的眼角眉梢一抬,又转了个话题:“你是哪里人啊?在这里上班多久了?” --- 又上了一层楼之后,莫非径直走出了电梯。 楼上的办公室多一些,在外面敲击着电脑键盘的文员相比较下面一层来说会少一些。 莫非一眼望过去,就立马看到了总代理人的办公室。透过玻璃门,莫非看见范远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 莫非一个外来者立马就引起了他人的注意,一个穿着衬衫戴眼镜的男人上前来询问:“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莫非不想废话,直接从怀里掏出警官证,然后在那个男人的眼睛前面停留了三秒,用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说:“警察,来找范远了解一下情况。” 那个男人立马明白了过来,忍不住回头冲范远的办公室看了一眼。 莫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然后直接越过他,往范远的办公室走去。 等到那个男人反应过来追上去的时候,莫非就已经三步并两步地走到了范远的办公室门口了。 莫非走到范远办公室门口的时候,范远抬起了头,看了莫非一眼。 那个追着莫非的男人也赶到了办公室门口,然后又些尴尬地说了一句:“范总,这是警察。” 范远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你先去忙你的了吧。” 那个应了一声:“是。” 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范远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莫非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您好,请坐吧。” 莫非走过去坐到了沙发上,只不过他过去的这段距离,眼神始终盯着范远,从未移开。 他在得知了自己是警察的这个身份之后,从头到尾都没有回避过自己的目光,看起来好像是个很坦荡的人。但或许是对自己足够自信,自信任何人都不会在他这里找到把柄。 年龄大概在四十岁到四十五岁左右,有酗酒熬夜的习惯,但没有吸毒。相貌普通,身材是典型的中年发福,这种人就是那种放到人群中都找不出来的那种。手腕上的手表是便宜货,但是却能在办公室里闻到昂贵烟草的味道,证明他刻意掩饰,很低调。 办公室里很整洁,桌案上放置着待客用的茶具,角落里的架子上还放着□□。 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没有任何的破绽,但是有的时候,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 或许是碍于莫非的身份,范远的语气和态度都还算是尊敬:“上次你们的人已经来了解过情况了。怎么?还有什么问题吗?” 莫非可没有闲情逸致客套,说话直接且犀利:“范总看起来并不太像配合我们警方的调查啊,我来的时候前台还跟我说您在开会呢?” 范远久经沙场,经验老道,即使是听见莫非这样说,他也只是笑笑,还顺带给莫非倒了杯茶,恭恭敬敬的放到莫非面前:“一个小会议,刚结束。我正准备打电话让前台让您上来的时候,您就来了。” 莫非扯了扯嘴角,不谈废话,直奔主题:“你跟程菲很熟吗?” 范远笑笑,眼底露出轻蔑和不屑:“她啊,一个坐/台的,能熟到哪里去?您也知道,我们这行出去喝喝酒应酬应酬都是正常的,风月场所进出多了,也难独身自好。” 莫非接着问:“那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范远脸上的表情由笑转惊:“当然不知道了。就连她死了的这件事我都是在你们这儿听说的,我又没有见过尸体,怎么可能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呢?” 莫非坐正了身子,目光如炬:“你跟她什么时候认识的?” 范远想了一会儿说:“差不多是二月底三月初认识的吧。” 莫非:“在哪里见的第一面?” 范远肯定地答:“足浴店。” 莫非:“刚见面就发生关系了吗?” 范远犹豫了一会儿:“没有,过了两天才约出来的。” 莫非:“你有没有给过她什么承诺?” 范远:“从来没有。” 莫非:“你跟她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范远:“大概在三月十二号的时候。” 莫非:“那天你们有发生过性/行为吗?” 范远笑笑:“找她除了这个还能干什么呀?” 莫非的胸口微微起伏了一下,然后接着问:“你有注意到程菲和别的男人来往吗?” 范远靠在了沙发上,略带慵懒地说:“她的工作就是跟男人来往。” 听完范远的话,莫非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范远,然后站起身说:“先到这里吧,以后还有事情的话我们会再联系你的。” 范远见莫非要走,立马站起来说:“那警官您慢走,我让人送你。” 莫非冷淡地抛下了一句:“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