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是你林以安才把书读狗肚子里去了!”
林恒礼恼羞成怒,伸手把那方吸满了泪水的帕子夺过来,一把摔在地上,紧接着还要伸手去把苏眉给从他身上扯下来。
可第二回伸出去的手还在半空中,就被人紧紧握住。
“放肆!”林以安五指宛如铁钳,动了怒的声线夹霜带雪,比冬日冰凌的尖端还要扎人。
林恒礼从未听过这个庶出三叔父大声,心头猛地一惊,下刻只听咔嚓一声作响,他被紧捏的手腕疼痛难忍,当即发出一声杀猪似地惨叫。
林以安此时终于放开了他,看都没再看他一眼,把软在怀里直喘气的小姑娘护着,急急吩咐道:“快回去,喊郎中!”
刚才她就在很难受地喊头疼。
握着手腕的林恒礼还疼得冷汗淋漓,刚才满是人的祠堂一瞬间就变得空荡,唯有穿堂而过的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仿佛是特意留下来看他狼狈可笑的模样。
这一刻,他才感受到了什么叫真正的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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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要反了吗!”
嘉禧公主把手里的茶碗砸出了许远。
下人来报苏眉伤势发作,林恒礼又抱着手过来,听闻他居然被林以安扭脱臼了手腕,再得知来龙去脉,气得眼里直冒火。
“本就不该把苏家那个留府里的!”林以宗在边上拍着椅子扶手叹气。
“那依你说,这门亲事就退了,跟苏家结仇也无所谓?!”
嘉禧公主一句话就把长子说得不敢再反驳,沉着脸良久才道:“母亲通知父亲了吗。”
卫国公前几年开始沉迷道法,只要没有早朝就往道观跑,有时会住上几天。
此话一出,反倒是嘉禧公主不吭声了,可见家里这一堆的烂摊子卫国公还不知情!
林以宗再长叹一声:“儿子去把父亲请回来吧,吴世子刚才的态度您也瞧见了,根本就不领我们的情。且看看父亲那边怎么说,或者能让父亲把吴老伯爷请来。”
嘉禧公主还是没吭声,林以宗只当母亲同意了,让人备车出府。
苏眉那边情况算不得好,回到住处,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了,奄奄一息躺在床上像猫儿一样哼哼唧唧。
林以安守着,等一直在府里待命的薛郎中施针,见苏眉昏昏欲睡,才让人把自己抬回屋。
刚被架到床上,从刚才就一直强撑的他扶着床板就咳得昏天暗地,末了还咳出一口泛着黑色的血。
石头吓得惊叫,想要了解更多情况的吴子森从外而至,正好见到这幕,略略诧异。
“你家主子什么毛病,怎么还咳血。”吴子森虽然对林以安颇不满,但还是在紧张关头扬声让人把薛郎中喊来。
薛郎中两头跑,忙得满头是汗,给他号过脉后说:“三老爷今日是没用药吗?怎么看着更凶险了,本就受了内伤,如今脉象都极为混乱,像是……被什么催得气血逆转的样子。”
林以安靠在床头上没吭声,吴子森却在瞬间就联想到他今日早上和苏眉换了一碗,难道是因为换的那碗药与他伤不对症所致?
吴子森望着他的目光复杂极了。
薛郎中把石头带走帮忙抓药熬药,屋里就余下特意停留的吴子森和林以安二人。
庭院上空的太阳升高了一些,从窗口洒落一层金色,林以安半垂着眸,盯着地面那片金光缓缓开口:“你们若是有信得过的郎中,现在请进来正是时候。”
居然还在为苏眉的事操心,做打算。
吴子森神色严肃,问他:“林三,你图什么。”
连自己身子都不顾去护一个外人,他不相信真能有人如此无私。
林以安笑了笑,视线从那片光幕中离开,用双手慢慢撑着上身,一点点在床上躺下,闭上了眼。
“吴世子。”他低低地说,“你与我不相同,我知道你不能理解我这种人……”
话落,林以安就疲惫地昏睡过去。
吴子森站还站在原地,从他那句话里品咂不出滋味。
什么不相同,又是哪种人?大家不都是男人么,难道还能有什么不同的心思。
啧……神神叨叨,娘们唧唧!
吴子森拂袖而去,心里想着一定要看好表妹,千万不能让那什么林三爷占便宜了。
结果,他等苏眉醒来,刚开口提了一句说林以安不顾自己的伤换药,导致伤势严重;苏眉就跳下床往外跑:“夫君怎么样了!”
吴子森都傻了,连忙跟上去焦急地说:“表妹你听我说完,他不顾自己可能是要博取你的同情。”
然而苏眉给了他一个你有病的眼神:“我和夫君夫妻一体,他为什么还要博取我的同情?”说罢,看着他的目光渐渐变得警惕,“表哥你这是在挑拨离间吗?”
表哥果然对她夫君有什么想法!
吴子森:……他娘的,他好像解释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