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荏苒,怱过二十年,就在徐嘉山人都遗忘了薛良的“天地道”一干人有过存在的时候,在半年前,鬼怪一样的薛良豪骇然现身。 这次引“鬼子进村”的是耗子脸郑嘉仁,同来的还有两人,一个满脸麻子,一个满头癞疮,都是腌臜的粗汉,脸上眼里都透着奸诈。另外还有一个死人,血肉模糊。 死者徐嘉山人都十分熟悉,是村中设店铺的老板,唤作郑和琪的。郑和琪为人和气,见人三分笑,在村中开店,赚些营生。郑老板娶妻练氏,现有二子,还有一孕在身。长子耗子脸十分不成器,三年前因欺辱妇女,郑和琪一怒之下把他赶出家门,就没了信息。二子郑义,年方七岁,沉默寡言,常蹙眉望天视地,若有深思,人皆不解其意,难明其心。虽然如此,但人共知其心性至善至孝,四五岁就知道帮助父母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六七岁便常扫街洒水,冬天抛谷饲鸟。禀性之高尚,与其哥哥郑嘉仁有天壤之差、云泥之别。 暂止言郑义之善,且说郑嘉仁之恶。话说耗子脸伙同血狼羔等众把其父尸送来家中,对外言讲,郑和琪在山外被强盗杀人越货,尸横于道。官府拣收,张贴认尸榜文,嘉仁得见,画押认亲,领葬回乡。郑氏族人瞧那尸身,血肉模糊、面目全非,尽显一路拖拉之相,恶子又是一副漠然神态,便知事情必有蹊跷。但是从恶子嘴中又不出半点风声,反反复复就说五个字‘强盗打死的’。 可怜那郑练氏软弱、子幼,不敢有任何主见,只能以泪洗面,伤心欲绝。宗亲无奈只得把郑和琪草草下葬,企盼血狼羔一伙恶魔早早离开。孰料诸事逆人,血狼羔一伙偏偏就郑家安营扎寨,一早到晚吃吃喝喝,满村的捉狗抓鸡作下酒菜。 更可恨麻子王二、癞头吴来,借口狗咬猫挠,敲诈乡邻。他们恃强为恶,只有一怂,不惹徐姓人。这使得原本和‘血狼羔’有生死宿仇的徐氏一族满头雾水,既然敌不来扰,他们也不主动招惹是非,只是小心戒备,得过且过。郑氏一族原本想,薛徐有生死之仇,二者必有一战,一旦战事起时,趁机帮力,共除祸害,不料这伙恶魔只欺软弱人,不捋老虎须。如此二十余日,郑家终忍不住,聚集宗族内青壮,举叉(木叉)持(铁)锹,到郑和琪家门口喧嚷吵闹,口口声声要‘血狼羔’一伙狗命。 ‘血狼羔’听得吵闹,光着肩膀,显一身疙瘩黑肉,用绳索提一扇三四百斤的磨盘出来。见众人大乱嘈嘈叫打叫杀,于是发一声喊‘来呀’,把一扇磨盘耍得风轮一样转,舞动着冲向众人。三四百斤的石头磨盘,血肉之躯焉能相抵,稍有擦着挨靠,非死即伤。郑氏一众哗然而散,各奔其家,掩而不出,提心吊胆。‘血狼羔’见唬散众人,哈哈一笑,也不追赶,心想从此吃定乡亲。自此一战,血狼羔一伙对徐嘉山乡亲索吃索喝,肆无忌惮。 郑家人被‘血狼羔’的凶狠吓破了胆,虽然对他们一伙搅扰的苦不堪言,无奈怒不敢怒,言不敢言,只有那私塾秀才郑孝直想为民除害,百思而觅一策,要借官府之力除暴安良。计策一定,于是找来族侄一个叫郑成石,小名叫石头的和他商议。石头由于父母早逝,性情耿直,至今孤身一人,他一向心性诚实善良,今见族伯与他议事,开口求助,哪有不应承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