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到了第二日,巳时一过,便听有人朗声一笑,一个青衣人影自天而降,径直行至端坐中厅的白子画身前,深深一揖,道:“恭喜师兄!” 还未及白子画言语,便快步来到他身后的花千骨,亦一揖到地,道:“恭喜嫂嫂!” 花千骨晕红了脸,嗫喏道:“儒…儒尊请起!” 白子画正色道:“师弟万勿玩笑,我昨日修书与你相商之事,你待怎样?” 笙萧默坐了下来,道:“我与大师兄已经按照师兄的意思,将师兄大婚的消息知会了天下各大仙派,只是这上仙婚配是仙界大事,师兄今晨已上九重天向帝君禀明此事了。” 白子画点头道:“如此甚好。” 笙萧默又道:“师兄,你和千骨的大婚千万要回长留操办,我那两个小徒可都千盼万盼着千骨呢!何况你毕竟是长留尊上,岂能草草在外成婚?且千骨与你历经千辛万苦方使心愿得成,怎能便委屈了她?!” 白子画却未曾答言,只默默低头饮茶,而身侧的花千骨亦不敢开言。 笙萧默只得续道:“师兄,我已和大师兄商议好了,请你和千骨回长留成婚,之后你们若不愿留在长留,便再去云游亦可。” 白子画总算抬头,回首向花千骨问道:“小骨,你意下如何?” 花千骨见笙萧默一副为难脸色,忍不住帮道:“师父,儒…儒尊所言亦有道理,师父毕竟是仙界至尊,长留是师父的家,咱们便回去亦无不可。师父若是不喜在长留久留,他日再携小骨去云游也可。” 白子画本来心中亦有计较,便也点了点头,对笙萧默道:“如此也好,你且去吧,我与小骨明日便回长留,只是这大婚毕竟是我的私事,万勿铺张靡费。” 笙萧默长吁了一口气,道:“好,那明日小弟便在长留恭候师兄了。”说罢,御风而去。 花千骨见笙萧默走得远了,垮了双肩,苦着脸娇声道:“师父,这下可有的忙了。” 白子画将她拉进怀中,大手摩挲着她的柔荑,沉声道:“这是师父欠你的,自当如此。” 花千骨叹了口气,道:“只可惜明日便要离了这越州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呢。” 白子画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包子头,道:“你若喜欢,大婚后咱们即刻便回此间,可好?” 花千骨不答,却神游已远,忽然道:“师父,绝情殿的桃花不知怎样了?” 白子画道:“幽若现居绝情殿,她定当细心打理,若是听说你不日便回长留,这丫头不知要如何高兴才是呢。” 可惜千里之外的长留掌门幽若,如今却因着白子画与花千骨之事已然乱做了一团,并无半点欣然之色。 幽若端坐在长留大殿的掌门法座上,面色一片阴沉,看着下面直挺挺跪着的九阁长老,半晌不语。 双方便如此僵持着,忽见殿门青影一闪,是笙萧默到了。 笙萧默早已接到幽若的传音,是以并不惊讶,踱至殿中,朗声道:“诸位长老这是所为何来?现今掌门虽年轻识浅,但自有我三尊坐镇,莫不是诸位趁我与师兄不在长留便要为难于她吗?” 戒律阁长老挺身而出,道:“儒尊,我等听闻尊上不日便要回长留与其徒花千骨成婚,这实在使不得啊使不得!” 说罢,九阁长老齐齐顿首道:“儒尊,为了尊上的千年清誉、为了长留的千年基业,万务三思啊!” 幽若猛然站起,怒道:“尊上与我师父历尽千辛万苦方才心愿得成,你们这些人难道当真为了那些俗事便要拆人姻缘么?尊上为了这长留、这六界辛苦支撑了千年,我师父更是以己之身修补六界,因着这些,要你们成人之美当真如此难么?” 九阁长老默然不语,只跪着不动。 笙萧默正待开言,忽然眼前玄色人影一闪,是摩严自九重天归来。 摩严扫了一眼跪在殿中的九阁长老,径直向幽若走去,双手一翻,自墟鼎中取出一只玉匣,朗声道:“掌门,此为帝君帝后为我长留尊上大婚而送上的贺礼。” 幽若一愣,转瞬便明白了摩严的意思,连忙接过玉匣,揭了开来,但见是一只九龙玉冠与一只九凤金簪,大喜过望,道:“帝君帝后好周到,我暂且代为收下,明日尊上与我师父回归长留,我自会交到他们手上。” 跪在下首的九阁长老面面相觑——这帝君帝后既然送来了大婚贺礼,便是应允了这桩婚事,如此一来,自己不是枉为小人了吗?! 一念及此,九阁长老连忙站起身来,齐声躬身道:“帝君帝后的美意不容辜负,尊上夫妻终证大道,我等自当尽心准备。” 幽若见他们如此见风使舵,暗暗腹诽了几句,面上却不露声色道:“如此甚好,待尊上明日回来与我等商议定了大事,还请九阁长老各司其职、协力共勉才好。” “是,我等必当尽心竭力!”说罢,九阁长老齐齐一揖,转身退出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