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在外出逃的凡人由于大火和妖怪的堵截纷纷逃了回来,再次见到七八终究不再是吓得屁滚尿流,而是流下诚意满满的感动的泪水,随着七澳指引进入石堡。
苏铭之前便将何夜白抱到了床上,有几个留守火柴人很是贴心地留下来照料。堡内剪子,热水,毛巾等事物一应俱全,但总觉得差零什么。
稳婆,对,稳婆,需要一个稳婆!
方才七八好歹也引进了七八十个乡民,按理来其中应当也会有几个接生经验丰富的老妇人才是。
古惜便过去招来他们,要个有接生经验的妇人来帮忙,却没人应答。她以为是自己的不够清楚,或是大家忘性大,便再三强调他们这里还有一个待产的妇人,要他们帮帮忙,接接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还是两命,便是十四级浮屠了。
他们大多数人还是沉默,却有一位老母抬起了头,伸出了手道:“我去吧,毕竟是两条人命啊。”
古惜正喜于在她的苦心教之下,终于有一位勇士出头了,人群中突然站起一男子,打断了老母的勇敢发言,道:“梁大妈你怎能如此不明事理不辨是非,今日狗福镇之祸是谁引来的你难道忘了吗?皆是由这身怀妖胎的何夜白母子所致,要不是她的妖胎引邪,外头那些无辜百姓至于惨死?!”
一瞧,这出来顶嘴的男子竟是方才站在高台上装腔作势的张所从。
古惜惹着对他的怒火,道:“这不是张大道长吗?你一介人,法力无边,现下外头妖孽横行,怎么不出去降妖除魔,反倒窝在我这一间石堡里头扇惑人心来了?”
张所从道:“我瞧姑娘不像是被妖怪迷了心窍的样子,怎么这脑袋如此不清不楚。何夜白身怀妖胎招引邪祟,给整座狗福镇引来杀身之祸,现在狗福镇伤亡过半,你还要我们救这个妖孽,你是要整个狗福镇的人给她们母子两个陪葬才开心吗?!”
听完这话,这群乡民也开始不断哀嚎起来。
梁大妈身边的一个老妇人捶胸顿足,大恸道:“我的儿啊,你怎么死的这么惨呀,活活被妖怪一口吞了啊!”
且听另一位年轻的妇人哭道:“相公!我的相公被妖怪杀了,都怪那个何夜白,要不是她,我的相公至于被妖怪吃了吗!”
“对,你们谁都不准替那妖孽接生,让他们母子一尸两命!不要再出来祸害人了!”不知是哪个人在人群中喊了这么一句,余下人接齐齐附和,大有谁敢替何夜白接生就弄死谁的气势。
何夜白身怀神胎,引邪不假,可顶多就是偶尔会跑来几只不得道的妖精来沾沾仙气。若无人暗箱操作,怎么可能招得来这么多大妖怪?再加上先前奇怪的鸡精红眼事件,明摆着有问题。只见这张所从一脸洋洋自得、欠揍的样子。仔细想想就知道,能干出这种事的,在场之人除了他还能有谁?
如今都要火烧眉毛了,古惜暂时没空追查下去,无奈之下,她只好提笔作画。
唰唰笔落纸,但她画的人什么都像,就是不像人,更别画一个稳婆出来了,否则方才她指示的便不是一群火柴人了
古惜如临大敌,与阿轲四目相对“阿轲,你有没有接生过孩?”
阿轲摇摇头“我吃倒是吃过不少,接生还是头一回。”
古惜喊来六,让他去给她抓个稳婆或者大夫回来,不管多远,就算飞个几十里地也要把大夫给她抓回来。
而六则不负所托,用上飞的速度抓人。可要么抓错,要么就是抓来了也差点把人给吓死了。由是六便一直抱怨古惜就不应该在它头上加朵花,否则也不至于将人吓晕。完后背对着她“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早前做人时,也是给猪做过接生的,虽然年代久远,但猪和人也没什么差别,生娃的道理都是一样的。
坚信这一点,他们一人一狗,不约而同地提起剪子,准备用自己的信念之力为何夜白接生时,身后石堡大门轰然倒塌,一只八爪蜘蛛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震了进来!落下的碎石砸到了阿轲的爪子,它大骂古惜画的是豆腐渣工程。
古惜本想看看是哪只不长眼的火柴人乱打乱撞,竟然敢砸了石堡的大门。她正准备破口大骂,却见百十只奎妖从地底下爬了出来!
外面的街道不复往日热闹,早已是尸横遍野,妖魔与凡饶断肢残腿混着灼热的火花散发出阵阵恶臭的焦味。
这里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这算是她头一次完整地看见奎妖的模样,先前的奎妖王已经是变异体,长相也不一样了,算不得真正的奎妖。此时古惜眼前至少两百只的奎妖,皆通体漆黑,它们四肢超乎寻常地细长,将整个身体架起。浑身瘦得可怕,可见筋骨,一层褶皱的皮囊套在一具畸形的骨架上,还带着打着结的长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