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庶女挑东西,历来都要紧着景蝉芬先来,固而她才会有此一问。
景蝉芳捏了捏烟翠因紧张变得而有些发抖的手,面带微笑的说:“我小时候戴过的,三姐姐可能是不记得了。”
正堂外风大,灯光摇摆不定,景蝉芬不疑有他,放过这茬儿,评论起景蝉芳的衣着来:“瞧瞧,肿成这样,像头肥猪似的,你就不知道拢一下么?”
下人都在忙着摆年夜饭,人来人往的,景蝉芳可以当自己人小不知道爱美,可至少知道要面子!
于是就怼了景蝉芬一句:“三姐姐倒是衣装得体,美丽冻人。”
“那是自然……小蹄子,你就是这样跟长姐说话的?”景蝉芬听到有人偷笑才反应过来景蝉芳说的是哪个“冻”,立时横眉竖眼的生起气来。
景蝉芳很无辜的说:“我称赞三姐姐打扮得体,难道也错了?”
景蝉芬顿时大怒,狠狠地在景蝉芳胳膊上掐了一把,骂道:“有娘生没娘养的小蹄子,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嗯咳!”
猛听得后面一声响,世界安静了。
景蝉芳暗叹,封建大家长的震慑力,果然不是盖的,一声咳嗽,就如同高音喇叭关上了总闸。
景蝉芬的手早就缩回去了,规规矩矩的站好,和景蝉芳一起给景仲明和柳氏行礼道:“父亲岁安,大娘子岁安。”
景仲明就像没有看见两个女儿行礼似的,只是对着景蝉芳斥责道:“目无尊长的东西!规矩没有学好,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
柳氏赶紧走上前几步说:“官人,过年呢。”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也不偏向任何一方。
景仲明“哼”的甩了一下袖子,当先进了正堂。
景蝉芳的眼泪“刷”的就流下来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景仲明给她这种难堪,实在是太让人感到赧颜了,景蝉芳羞得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景蝉芬看了不但没有半分同情的意思,还在那里落井下石的说道:“说你没教养,你还不相信,非要出来丢人现眼,这下知道害臊了吧?”
说完就趾高气扬的走进了厅堂。
剩下景蝉芳一个人默默的站在寒风中,任由眼泪砸在青砖上。
“四妹妹,一年只有一个除夕,你非要让全家人都看你的晦气吗?!”
景蝉芳蓦地抬起头来,看着这个“素昧平生”的青葱少年。
最后,还是从旁边那个矮了一头的少年身上得出结论,这个人应该就是大哥景兴谊了。
只是景兴谊的脸色看上去实在是阴沉得可怕,景蝉芳赶紧解释道:“大哥哥,我……”
“哭什么?难道又想让人以为你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还让不让人活了?她这还一句话都没说呢!
景蝉芳正想辩驳一句,旁边那个“小矮子”景兴诺又跟上了!指着景蝉芳的鼻子警告说:“不许再哭了啊,不然我就揍你!”
景蝉芳见景兴诺的手指头都快要戳到自己脑门上,连忙仰着脑袋向后躲。
等她回过神来站好,那哥俩已经走进正堂里去了。
这都什么人呀,怎么就没有一个讲理的?
还组团来欺负她,真是太气人了!呜呜……
景蝉芳气得心肝肺都在疼,很想直接打道回府,却又没那个有骨气的命。
晚饭还没吃呢,回去又得饿到明天!唉!
烟翠掏出帕子,默默的帮景蝉芳拭去脸上的泪水,扶着她走进正堂。
景蝉芳低着头,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登场,找了一个最不起眼的地方坐下,努力充当起背景板来。
其实说不起眼,也只不过是不用直面景仲明而已,景家人口简单,再躲也躲不到哪里去。
幸好有景蝉芬喜欢出风头,席间一直在那里扮演孝女加长姐的角色,一会儿给柳氏布一下菜,一会儿又给景蝉薇夹一样东西,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
要不然,景蝉芳这个背景板也不好当,更不好得像个乡下丫头似的,逮着什么吃什么。必读书屋biu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