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曼的脸色变得越发阴沉,那完全不经掩饰的杀意,全都看在叶纪棠的眼中。
他垂下头去,用手挡住了翘起的嘴角,轻轻咳嗽了一声。
“你怎么来了?”秦曼很快就换上了一副笑脸,“身体不好就在房中静养,不用这么客气。”
叶纪棠抬眼看着秦曼,微微一笑,“那当然不敢,毕竟老夫人的生辰,做儿子的,也不能失了礼数。”
他低头咳嗽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只是这回我从金禅寺回来的匆忙,没有给母亲准备礼物,还望母亲莫要见怪。”
“纪棠能来就是好事了,怎么会怪罪你呢。”秦曼眼底闪过一抹嘲讽,半晌,她又换了笑脸,转头对四周的夫人们说:“这位是小儿子叶纪棠,也就是当年被顾云差点毒害了的,顾云的孩子。”
这话说的一点都不留情,秦曼转头看看林栀南,眼中一冷。
这话明显是对林栀南说的,是在告诉她,你看顾云的儿子都亲自来为我贺寿了,你还在这里揪着那些年的事情不放。
可是这话停在苏晚秋的耳朵里,却着实担忧了起来。
秦曼竟然哪壶不开提哪壶,看看叶纪棠,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但是这件事情,在谁那里,恐怕都是一样的让人难受。
苏晚秋眉头紧皱,正想要出声,却被叶纪棠一把拉住了手,轻轻攥了攥,紧接着,他笑了一下,“那我就不打扰各位夫人在此小聚了,府上应有尽有,祝各位夫人在府上玩的开心。”
说完,示意苏晚秋推着他向回走去。
转过弯去,整个幽静的小路上,已经看不见多少人,就只剩下下人们走来走去。
“你又有什么打算。”苏晚秋撇了撇嘴,这个人从来不会让自己吃亏,所以他做的事情,必定是有他的想法。
叶纪棠先是沉吟了一下,本能的想要隐瞒,可是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秦曼最近必定已经打算对我们下手了。”
本来没想着能听到叶纪棠的回答,此时一听,苏晚秋也愣住了。
叶纪棠垂眼,手指轻轻摸了摸袖子,沉吟片刻,“要让这群人知道,我并没有意志消沉,并没有绝望痛苦,这段时间要经常出现在她们面前。”
苏晚秋的思绪还一直在“叶纪棠为什么会跟我解释这些”,就听见叶纪棠冷笑一声,“秦曼能够给我母亲安上那么大的一个帽子,她就能让我死的不明不白。”
心中没由来的一阵紧张,苏晚秋回想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她越发的感觉到,叶纪棠的每一次预感都出奇的准。
苏晚秋紧紧的攥着轮椅的扶手,感觉到手心在冒汗。
叶纪棠沉默不语,静静的被苏晚秋推着向房中走去。
“苏晚秋,今晚让素心送你出府。”叶纪棠捏捏眉心,“你和素心得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苏晚秋顿时睁大双眼,“你让素心跟我去?”
第一反应就是,叶纪棠想要推开她,苏晚秋的眉头一皱,有些烦躁,“我不走,素心是你身边的肱骨,如果要是跟着我出去了,谁来护你周全。”
叶纪棠轻轻一笑,似乎根本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这件事情只有素心可以做到,而你需要以三少夫人的名义前去。”
他仰头,看着苏晚秋的侧脸,“所以只能是你们两个人去,而我……”他笑了一下,眼神渐冷,“我还得在这里周旋秦曼。”
这借口说的,让她根本没有办法拒绝,可是她依然不相信叶纪棠会真的让她去帮忙。
因为这个人,总是想着将所有人都推开,恨不得自己一个人承受所有的危险和仇恨。
“真的?”苏晚秋挑眉,推着他停在院前,推开院门,“什么事啊,先说来听听。”
叶纪棠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进了院子,他站起身来,回头看向苏晚秋,“我母亲的聘书,你得给我拿回来。”
“聘书?”苏晚秋接过小翠的茶杯,喝了一大口,突然想起叶纪棠还没喝,咬了咬嘴唇,正打算让小翠再给倒一杯,却见叶纪棠径直将苏晚秋手中的杯子拿过来喝了一口,又塞进苏晚秋的手中。
“证明我母亲当年是三书六聘被将军娶回家的。”他背着双手,走进书房,“跟我来。”
苏晚秋心中好奇,跟着叶纪棠走进书房中。
叶纪棠弯腰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了一个东西,苏晚秋探头看过去,是个玉佩。
紧接着,叶纪棠就将这个玉佩,放在苏晚秋的手中,“玉佩是我的,我母亲的家里,已经被满门抄斩了,留下了一些不太重要的人,但是在他们那里存着很多重要的东西。”
满门抄斩。苏晚秋脸色凝重,静静看着手中那个玉佩,上面刻着一个清晰的棠字。
“你要拿着这个玉佩,去找当年顾家的管家。”叶纪棠沉声说:“当年管家聪明,及时逃跑了,后来我让素心派人去将他藏起来了,他现在斜桥村,离京城大概百里,你们一去一回,估计能赶在明天回来。”
看叶纪棠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苏晚秋这样想着,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