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赶到链家的时候,居然才一点五十。诗月把苗苗喊醒,牵着她走了进去。然后发现,杜星衡停好车居然也跟着他们进去了。 上次接待诗月的中介小姐引着他们到了二楼的会客室,期间不免诧异的多看了几眼杜星衡,想着这男的一看就是有钱的主,怎么不舍得给老婆租个好点的房子?难道是小白脸?老婆的钱都拿去给他败了?唉,结婚不能只看脸啊。 会客室里一位穿着贵气的老太太正悠闲地喝着茶水,看见他们来了,笑眯眯的说道:“岑小姐是吧?” 岑诗月拘谨的点点头,说道:“阿姨您好,我就是小岑,我现在能看看您的房子吗? 老太太笑着说道:“房子你绝对放心,我这边有中介小姐刚拍的照片,你先看一下,没问题我们就签约。我还急着走呢。” 这?岑诗月有点犹豫,房子都不看就签约吗? 中介小姐拉了拉诗月的衣角,说道:“岑姐你放心吧,房子真的很不错,我中午才去拍的照片,你看一下。”说着把手中的iPad递给岑诗月。 岑诗月接过去,细细的看了看,不由得诧异的看向房主,说道:“这房子条件这么好,您确定是这个价格租给我吗?” 老太太笑着说道:“这房子其实是给我儿子装修的,但是他现在定居国外,这房子放着也没什么用,就想着把它卖,哦,不,是租出去,多少也能赚点零花钱。你也看到了,这房子装修的很好,随随便便租出去,我还真是心痛,怕被那些人糟蹋了,我就说了,只租给有正当职业的女孩子,最好是这附近做老师的,以后出了什么事,我也好找说理的地方不是。这就是缘分啊。”老太太说的一套一套的,连岑诗月都开始觉得这简直是就是天注定的良缘,傻乎乎的不住点头,还再三承诺,一定会爱惜房间里的设施,保证不会把房子弄出一点问题。 一旁的杜星衡看着老太太唱作俱佳的表演,心里给秘书高维竖起了大拇指,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可爱的老太太,简直是有点佩服了,看着岑诗月脸上久违的甜美笑颜,他心里愉快的决定年终要给高维双份的年终奖! 快速签订好合同,老太太把银行卡号留给岑诗月,说道:“你以后就直接把钱打到这张卡里就行了。”说完也不等着钱到账,就起身离开了。 岑诗月看着手里的合同,还没从这天大的馅饼中醒过神来。这是要走运了吗?她呆呆地看着杜星衡,傻乎乎的问道:“星衡哥,我是不是被骗了?” 杜星衡心中一动,被诗月的一声陈年的称呼冲击的心神恍惚。他轻轻走过去,按着诗月的肩膀,只是说道:“你这个白痴。” 岑诗月听到白痴二字,脑子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杜星衡,没注意方才自己失神之下的称呼,咬牙说道:“你怎么还在这里?小心白痴会传染啊。” 杜星衡不动声色的缩回双手,斜斜插在裤袋里,说道:“你身无分文,有什么值得骗的?” 这倒是句中肯的话。岑诗月点点头,不再纠结这些。想着,走一步看一步吧,到现在为止,她觉得上天还是有好生之德的嘛。 杜星衡俯身要抱一边的苗苗,苗苗怯怯地躲到诗月身后不肯让他抱。诗月警惕的看着杜星衡,问道:“你想做什么?” 杜星衡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她,说道:“你看不见孩子累了吗?” 岑诗月想到今天苗苗一天都没有好好休息,心里一阵愧疚,忙蹲下身子,说道:“苗苗上来,我背你好不好。” 苗苗摇摇头,小声说道:“姑姑也累了,我自己走路。” 诗月坚持,说道:“姑姑不累了,快来。” 杜星衡用力把她从地上扯起来,然后一手牵着她,一手不容分说的搂住苗苗,直接下楼。 中介小姐心痛的看着岑诗月离去的背影,暗暗叹息这位岑小姐好命苦啊,眼看就要迎来一场家暴了。还没等她叹息完,就看到他们上了一辆奔驰车,岑诗月被强行塞进了车里。中介小姐倚着门,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这是什么情况?开大奔的男人,一个月只能支付5百元房租的女人,还有小孩子,啊,好一出狗血大剧啊! 杜星衡直接把车开到学校宿舍楼下,然后打开车门,瞪着车里两个女性,说道:“下车。” 苗苗听话的哧溜一下钻过来,被他抱了下来。岑诗月不动,杜星衡看她,说道:“要我抱你下来吗?” 岑诗月着急的摆手,说道:“你,你先走开,我自己下去。”话虽这么说,屁股却还是牢牢的坐在座位上。杜星衡古怪的看了她一眼,没再多做纠缠,只是独自牵着苗苗上楼。 岑诗月见他们两个上去了,才小心翼翼的从车里挪出来,然后把座位上的毛巾胡乱的折起来,塞在自己的包里,一边在心里骂着酒店准备的卫生巾质量太差,一边迈着小步子上了楼。门口一大一小正在等着她开门,岑诗月把钥匙拿出来,开了门,苗苗开心的跑进去,脱掉小鞋子,在床上玩。岑诗月没顾得上杜星衡,自己找了条深色的裤子,然后急忙冲进卫生间。 等她收拾好自己再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杜星衡正提着她装东西的编织袋往门外走,她吓得走上去问道:“你在做什么?” “搬家。”杜星衡冷冷的说道。然后绕过她继续前行。 诗月追过去说道:“我自己来就行了,你快放下。” 杜星衡停下步子,问她:“就这么点距离,这么点东西,你觉得有搬家公司接你的单吗?又或者,你打算自己一袋一袋扛过去?”他恶意的把袋子交到岑诗月手上,故意放了些重量,岑诗月一个不稳差点摔个狗吃屎,狼狈的站好身子,心里觉得这个男人虽然可恶,但是每一句话好像都很有道理。于是决定厚着脸皮废物利用一次。 东西因为早就打包好了,而且也没有几样,因此很快就收拾好了,不过,毕竟不是专门的货车,岑诗月看着这辆大大的奔驰车的后备箱被这些廉价的编织袋占的满满的,心里难免有一丝卑微的羞赧。最后看一眼空空如也的宿舍,诗月锁上门下楼。 车后座放了两床厚被子,苗苗坐在一侧,岑诗月就不能再坐在后面了,于是给苗苗系好安全带,自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杜星衡倒没再继续冷嘲热讽,安静地发动车子,送她到新租的房子那里。 新租的房子位于花语城小区,离学校只隔一条马路,走路的话,过了人行天桥就能到。开车反而要到前面路口掉个头再开回来才行。 岑诗月要和杜星衡一起去搬行李,被他几句话拒绝,让她在屋里好好看着孩子。诗月确实不放心苗苗一个人在屋里待着,毕竟在16楼呢,于是就在屋里收拾东西。 她细细打量这间房子,二室二卫一厅的格局,房主说自留了一个房间装东西,只把主卧租给她。因此次卧的门是锁着的。连着客厅有一个大大的阳台,岑诗月从阳台往下望,觉得头晕眼花,被傍晚的凉风一吹,更是全身发冷。她觉得唯一遗憾的地方就是楼层太高了,对孩子安全很不利。她把苗苗领过来,指着阳台头昏脑涨地反复对她进行安全教育,让她切忌远离阳台。 苗苗听话的点头,连连保证一定不会去爬栏杆。 然后他们去主卧,卧室里有一张崭新的大床,房间的一切都很干净,看上去像是才打扫了一样。诗月把被褥先铺好,再去卫生间把脏的裤子用水泡着,毛巾洗干净悬挂好,然后就去厨房安置锅碗瓢盆。等她从厨房出来,苗苗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于是轻轻地抱着苗苗,脚下像踩棉花一样,把她放回主卧的床上。 从卧室出来,正好看见客厅里杜星衡正翘着二郎腿,闲闲的坐在沙发上,姿态优雅迷人,一点都看不出刚刚干了半天的苦力。 岑诗月觉得应该诚挚的跟人说一声谢谢,于是端着餐桌上的白开水走过去,想递给他,结果到了杜星衡面前,居然咚的一声,人整个倒了下去。 水杯里的水泼在杜星衡的胸前,转眼就湿了一大片。水杯也咕噜噜打着转滚到了一边。 杜星衡右臂牢牢接住马上倒地的岑诗月,发现她脸色红得异常。左手探探她的额头,更是烫的吓人,眼睛也紧紧闭着,看来是烧的昏了过去。 他想直接抱着岑诗月去医院,走到门口才想起屋里还有孩子。只好从兜里拿出手机,翻到陆少棠的名字,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拨打,最后拨了秘书高维的电话,让他尽快赶到这边。 他把岑诗月先放在沙发上,然后去卫生间随手拿起一条毛巾,用温热的水打湿后,放在岑诗月的额头。岑诗月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是紧紧闭着眼睛,牙关咬的紧紧的,无声无息。 屋里的灯还没有打开,傍晚的光线明明暗暗地折射在屋内,看不清屋内人脸上的表情。偶尔一阵风吹来,阳台的纱帘就被吹得飘起来一些,恍惚中,让人分不清今夕何夕。 门外响起咚咚的敲门声,杜星衡打开门,是高维来了。高维看着门内的杜总,不明白老板又有什么奇怪的指令。 杜星衡轻声道:“去卧室把那个小姑娘抱出来。我在楼下车库等着。”说完转身抱起沙发上的岑诗月就出门了。 高维一头雾水的走向室内,看到床上卧着一个小奶娃,联想这几天老板交代的事情,不由得脑补出一出豪门狗血剧,胆战心惊的抱起小娃娃,匆匆赶到楼下车库去找老板。他的心里好奇死了,不过秉持着一个好秘书的三不原则,他很聪明的保持了沉默。 车子直接开到了一家私立医院,高维联系了相熟的医生,很快的办理好了住院手续,把岑诗月安排在医院的一间套房里。他看着病房门口的杜星衡,小心的问道:“杜总,还有什么指示吗?” 杜星衡看着医生在给岑诗月做检查,量体温,采指尖血,知道岑诗月没什么大事,心情也不由放松下来,看着面前的高秘书,问道:“那位老太太,做的不错。” 高维马上明白老板所指,心里有几分得意,面上就不免带了几分出来,连连说道:“谢谢老板夸奖。” 杜星衡好笑的摆摆手,说道:“你先回去吧。” 高维点点头,转身出去。没一会又回来,说道:“杜总,我按您的吩咐把那套房子买了,但是手续估计要等下周四才能办完,另外,”他犹豫的说道:“因为房租实在是太低了,我怕那位小姐疑心,所以交代只租一间房给她,把另外一件卧室空着锁起来了,你看有没有什么不合适的?”边说边把房间的钥匙递给杜星衡。 杜星衡接过钥匙,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高维见没有什么别的安排,就独自离开了。 一番折腾,苗苗也醒了。检查的医生走后,她怯生生的望着这个总是冷着一张脸的叔叔,问道:“姑姑死了吗?” 杜星衡拧眉,想封住这小乌鸦的嘴。 苗苗泪眼朦胧的搂着病床上岑诗月的胳膊,摇啊摇,也不见姑姑醒过来,小嘴一撇,眼看就要大声哭出来。杜星衡无奈的抱起她,说道:“别吵,姑姑只是睡着了。让她好好休息,明天就好了。” 苗苗抽抽搭搭的哭着,说道:“真的吗?” 杜星衡点点头,难得温柔的放软语气,哄着她:“你叫苗苗对不对?你饿了吗?” 苗苗点点头。 杜星衡想了想,见岑诗月还在昏迷,手上还在输液,于是到外面交代了护士几句,就领着苗苗出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