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晚饭是真的吃得太多,尽管夜已经很深了,郑盈盈还是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看着透过窗帘缝钻进来的皎洁的月光,心中思绪万千,今天舒母疼惜地看着她那慈祥的样子,让她想起了娜塔莎,那个自称是她母亲的女人。
她见到她的时候,她正躺在病床上,骨瘦如柴,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微颤,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在看到自己出现的那一刻,眼泪便夺眶而出,怎么擦都止不住。
郑盈盈还记得她的样子,即使已经病入膏肓,依然很美的一张脸,因为是混血儿,五官立体而精致,不难想象年轻的时候是多么的美艳动人,也许真的是勾勾手指,就能引得成群的男人蜂拥为她舍生忘死。
就是那样的一张脸,望着她的时候,满满的疼惜与慈祥,与今天舒母的表情如出一辙。她一双骨瘦嶙峋的手紧紧地握着郑盈盈,跟她说,我是你妈妈,你父母的死因,不要再调查了,我希望你只要继续幸福快乐的活下去就可以了。
看,郑盈盈心想,连说出来的话都差不多。
然后……她继续回忆娜塔莎,可惜没有然后了,然后娜塔莎就去世了,在她面前,甚至连紧握着她的手都还没有松开。
郑盈盈翻了个身,盯着细细的月光发了会呆,还是睡不着,干脆掀了被子,披上一件薄外套,往花园里走去。
深夜的花园一片寂静,种类多样的花儿正轰轰烈烈地开着,生机盎然。偶尔有微风拂过,挤挤攘攘的花叶花瓣相互摩擦,发出息息索索的轻响,竟也显出了几分热闹。
郑盈盈在秋千椅上坐下,拢了拢外套,歪头靠在一边的铁索上看着那些花儿,心中有些好笑,自己这算不算换了个地方发呆?
“盈盈?”不知过了多久,郑盈盈突然听到有人在叫她。
她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发现是舒父朝她走了过来。
“伯父!”她赶紧站起来。
“怎么这么晚还没睡?”舒伟示意她继续坐,自己走到秋千旁边用来喝下午茶休憩的椅子上坐下,继续问:
“睡不着吗?”
“嗯。”郑盈盈点了点头,轻声问:
“伯父你也睡不着吗?”
“刚刚做了个梦,醒了有些睡不着,见外面月色正好,就出来走走。”
郑盈盈抬头看了眼挂在半空中的月亮,干巴巴的接话:
“今天月亮是挺好的。”
舒伟看出她的不自在,便也没有多问。他跟这个孩子,交流的时间一直都不多。当年他跟妻子将郑盈盈抱回家的时候,她已经九岁了,日常生活都是妻子在打理。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跟养女太过亲密,左不过是来来回回的几句问候。
但是关心还是有的,这段时间,郑盈盈明显是心里有事但是不愿意说出来,他看着也替这孩子有些难受。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问一问郑盈盈,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能跟她好好谈谈。
舒伟开口打破沉默:“盈盈,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当年你一个人跑去法国,我们就一直很担心你。你回来我们都很开心,但是你自己好像一直不开心。”
他顿了顿,似乎是在考虑要怎么继续说下去:
“尤其是这次陪景博去国外动手术回来之后,你好像心事更重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能跟我说说吗?如果是有什么困难的话,舒伯伯会倾尽全力帮你的。”
舒伟很少跟她说这么多话,突然来这么一遭,郑盈盈有些措不及防。尤其是,他说话的时候不躲不闪地直视着自己,语气满是诚恳和担忧。第九xiashu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