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城的毒舌,沈曼见识过也扛得住,但是张晓岚听着,已经双腿都在抖,身上的水嗖嗖往下流。
“别怕,你说吧。”
张晓冉点头,攒了攒劲,“曼曼出狱后找不到工作,我让她来酒店打临时工,没想到第一天上班就去了您的房间,但是我发誓,她没偷你的东西,曼曼不是那样的人,季先生家大业大,求你高抬贵手不要为难曼曼,她坐牢已经很辛苦了,好不容易才出来……”
说着说着,眼泪啪嗒掉了一颗。
张晓冉太心疼沈曼了,每次去监狱看她,都想替她受那份儿罪。
“你不知道曼曼在监狱怎么过的,夏天一身痱子,湿疹,冬天两只手上还有冻疮,一开始总被人欺负,我给她送药水,狱警不收……呜呜呜,又不是曼曼犯的错,她为什么要坐牢?呜呜呜,呜呜呜!”
张晓冉情到深处,把沈曼的憋屈、隐忍、苦难,一股脑全端出来,也不在乎是不是早已跑题,哭的鼻涕一把泪两行,说的前言不搭后语,核心意思都是沈曼的血泪史。
季寒城一个字没说,沈曼已经尴尬的无地自容,拍拍好友的肩膀,“可以了可以了,过去了不提啊!来,抱抱。”
沈曼把张晓冉搂在怀里,车内只剩下嚎啕哭腔。
季寒城攥方向盘的力道,渐渐加大、加深、加重,修长指头的关节,泛出惨白,双目从后视镜看到沈曼的脸,小小的一个人,巴掌大的脸,浑身没有几两肉。
该死的!他在想什么?
算计他,利用他,是不可更改的事实,做错事就该付出代价,这是他三十年来秉承的原则!
须臾,季寒城开口,“张小姐这么愤愤不平,是在质疑司法机构混淆黑白?还是说监狱有内幕,执法人员虐待囚犯?”
张晓冉不敢吱声了,肩膀一上一下的抽着。
“或者你对坐牢有误解?以为进去了像度假?”
狗男人你没完了?
“享受金钱带来的奢靡生活时,怎么没想到日后会有铁窗泪?网上的案例不够警醒?”
季寒城清楚看到沈曼快要爆发的样子,悠悠道,“不是让你们闲来无事当话骂。既然心里这么多委屈,大可以直接找司法部门申诉,而不是逢人就诉说自己的不幸,何况,是不幸还是罪有应得,当事人最清楚。”
张晓冉有点被洗脑的感觉,懵懵的看沈曼,“……”
沈曼气血上头,大大的翻出眼白,“停车!我们下车!”
死男人,狗男人,混账王八蛋!
季寒城好像能听到她在心里骂他,等红灯时,回头看她,嘴角的笑容清浅淡薄,“自己不够强,就不要逞英雄,沈小姐这么想下车,怎么不跳下去?”
沈曼真想趁红灯跳下去,可季寒城突然启动车子,嗖地通过绿灯。
医院人满为患。
沈曼在挂号机上取了号,前面候诊的有十来个。
怎么哪儿都不顺?
季寒城又戴上了墨镜,挺括的身影,随便一站就吸引了周围病患、医生的目光。
接着他目不斜视道,“沈小姐,想不想看看,金钱的力量?”
沈曼呲呲牙,“季二少爷,请便!”
季寒城拨了个电话,没听到说了什么,不到十秒钟,一道白大褂匆匆忙忙跑过来。
“季先生,不好意思,下面的人不会办事,耽误您了,实在对不起!”
泰和医院的院长,沈曼住院时见过。
季寒城握了握他的手,轻描淡写,“无妨。”
院长把急诊室的人训了一通,两个医生搀扶着张晓岚进了会诊室。
离开时,张晓冉的嘴巴还张着,完全被阵仗慑住了。
贵宾休息室,季寒城靠窗而坐,“沈大小姐,没什么想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