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前二十年,整个炎夏气焰最嚣张,而且骨子里带着股傲气瞧不起任何人的,便是京都的公子哥了。
那时候的京都公子哥呐,身上带着天然的贵气,也有着京都顽主的局气,甭管到了哪座城市可是压着地头蛇打的过江龙,敢呲牙一个看看,丫等着灭门有点夸张,但准保不要丫过上好日子。
但是忽然有一天,一位京都的公子哥在东北吃了瘪,要不是家族老太爷亲自打电话说好话,蛋球就差点让人给踢碎了。
最后是家族的老太爷好一通许诺好处,这让让那些当初在京都都不可一世的公子哥坐上了回京都的专机。
临了了,那位公子哥站在悬梯上回过头,对着还亲自来送行的王八犊子说道:“陈钧择你要是你带种的,你就来四九城走走,小太爷我不把蛋球挤出来跟眼珠子对换了位置,我是你孙子!”
然后那些当年还不儒雅,充满了暴戾的陈阎王回过身,在后备箱里将那架本来是要炸毛子老窝的火箭筒给抗了出来。
“爷爷,我是您孙子!”
那位公子哥立刻作揖行礼,就差跪下了,最后见陈阎王将火箭筒放回去,这才跑进了飞机,不然他是动都不敢动一下。
不过这位公子哥也绝对是个混人,飞机起飞后一个电话便给陈钧择打了过去,破口大骂道:“你个王八犊子玩意,小太爷我搁京都等你,不来你就是孙子!”
哒哒哒哒哒……
然后公子哥就听到了阿卡步枪的声音响彻了天空,他吓的一个哆嗦,是真的怕陈阎王那个王八犊子玩意镇真把那火箭筒射出来。
回到京都后,公子哥不再纨绔,先做了一年的文员却觉得索然无味,便将那支能写锦绣文章的笔杆子一丢,从戎去了。
时隔三年,公子哥带着容易而归,他牟足了劲想要去东北再会会那个王八犊子玩意。
可家族却是突逢巨变,他便只能为家族奔波卖命,可却仍然独木难支。
后来他都有些要放弃了,因为人力总有穷尽时,他一个人撑不住。
可就在他陷入绝望的时候,四年未见的王八犊子玩意从天而降,并且以摧枯拉朽的姿态掀翻了那些与公子哥敌对的家族子弟,而且还像是一个泥鳅一般让人摸不到踪影,最后便是怎么回到东北的都没有人知道。
那位公子哥在事后很久才知道是那个王八犊子玩意救了自己的家族,便只能一个电话打了过去,接通后便骂道:“你个王八犊子玩意,小太爷让你帮我了吗,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欠了一份香火情,需还。”
四年后的陈钧择已经不再是充满了戾气的陈钧择,而是变成了举止儒雅的男人,他温声说道:“白宣扬,当初你来东北作妖,便是你家老太爷亲自打电话,让我给你一些教训,不然怕你彻底废了,代价就是帮忙陈家挽回逐渐失去的信任,我做到了,老爷子也做到了,但也是因为与卫疆家族来往过密这一条,导致老爷子遭到了上面的敲打,才有了你们家族的巨变。所以说,哪怕我们是公平交易,可终究还是我欠了白老爷子一份香火情,得还。”
当时的白宣扬并不知道老爷子的良苦用心,一个大老爷们儿竟然感动的哽咽了起来,最后撂下一句话道:“赶明儿你来京都,二锅头管够。”
“好。”陈钧择放下了电话。
从那次的事情后,一位京都的老人家在一次酒后兴致大发,亲自提笔写了一句诗句: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然后那位老人家问在场那几位权力中枢的大人物,以及那些大人物的晚辈,这话是在说谁。
没有人能够想到这是在说谁,只有当时也在场的白宣扬说道:“东北,陈钧择!”
“那你便拿去送给他。”那位老人家说道。
白宣扬收好了话说道:“等他来了,请他喝酒的时候再给他。”
但是陈钧择却再也没去过京都,那副字也一直没有送出去过。
当初就有很多人都说陈钧择是怕了,害怕再来了就回不去了,毕竟得罪了太多人。
只有白宣扬知道,这京都太无趣,那个男人不喜而已。
但是每一年白宣扬都会留下一瓶从厂子里面现接出来的二锅头珍藏起来,打算那个王八犊子玩意来的时候,一次性都喝了,喝死都行。
可谁知道,这一等,就是二十多年过去了。
当年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已经变成了一个沉稳的一家之主,也是京都中枢家族最年轻的家主,而且行事风格最为刚直果断,深受上面那些大人物所信任。
白宣扬坐在院中的小池子前,一只手端着钓鱼竿,一只手捧着一本抱朴子看,面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可却透着一丝威严,这让在身旁端茶倒水的家族晚辈噤若寒蝉。
可是那些晚辈真的很想说一句,大爷诶,咱先甭说您说这鱼竿没有鱼钩的事情了,就说这池子里面也没有鱼呐,您到底是钓的什么?
但是,终究没有人敢问。
而就在所有的晚辈性子都快被磨没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西装,胸前别着星派徽章,全身上下都充满了暴戾,显得杀气腾腾的男人走进了院子。
所有晚辈全部愕然,心想守卫如此森严,这个外人是怎么进来的?
一向沉稳的白宣扬竟然是直接丢下了鱼竿与书,神情激动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嘴唇子都在颤抖,可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学姜太公钓鱼便不要扔掉鱼竿。”
陈钧择走到了池边,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拿出了很久没用的红木烟斗点燃,吸了一口后才说道:“让晚辈回去,咱哥俩唠唠。”
“唠唠!”
白宣扬一摆手,便将晚辈给赶走了,其实他真的很想对那些晚辈吹嘘一下,你们眼前这位便是当初“天下无人不识君”的陈阎王呐,是你们大爷我的铁磁!
只不过,最终要是忍住没吹。
有点难受。
“爱吹牛逼的性子还是没改。”
陈钧择摇头失笑,那一身的戾气却是没有散去,像极了阎王展颜:“得,正事儿先不说,现在也说不开,咱们先喝酒,你欠了我二十多年的二锅头,今儿个就都喝了吧。”
“我喝你看着!”
一直显得有些局促的白宣扬倒是很硬气,气势威严道:“王八犊子玩意,别看这么多年没见面,但我可一直在关注你,知道你身子骨早就不行了,已经很多年没喝酒了,怕一喝酒就闷灯灭是不是?所以今天你就看着,我自己个儿喝,馋死你个王八犊子玩意。”
“有心了,小白。”
陈钧择还是有些感动的,这也是他为什么二十多年不进京都,可一来就直奔白家而来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