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跨一个省,我们就到了。”吴晔刚跟她说完这句话,她一直紧紧握着的手机就响了。
她连号码都没看,跟自他失联后,她接的每个电话那样,刚响第一声,就按了接听键放置耳旁,一开口就是:“有他消息了吗?”
但这一次她话还没说完,就因听筒里那个熟悉的声音泪流满面,随后低低啜泣道:
“你怎么现在才打给我,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再没消息,我感觉自己都快要死了,你怎么这么坏。
这么坏,啊?整整12个小时零八分没跟我联系,你知道这期间我怎么过来的吗?”
说着她再忍不住失声大哭起来。
吴晔单手握方向盘,从下方小格子里拿起整包纸扔给了她。
黎迦言接过,抽出一把胡乱的擦拭鼻涕眼泪,不知那边说了什么,只听她又道:
“不,我不回去,我要见你,现在就要见到你。”
“别任性,”汤子同在电话里有气无力的说:“听话,这里危险,人们都往外走,你进来干嘛。”
黎迦言仍是不听,她已走了一半路程,让她就此打道回府绝无可能,除非他能马上搭飞机回京。
但这显然不太现实,池腾虽已脱离危险,但仍在昏迷中,他的手机也不知去向,汤子同是借的护士的手机给她打。
“我真的没事,医生说是疲劳过度才会昏睡这么久,我明天就能出院了。”
汤子同试图说服她,然而只是徒劳,只得跟她说:“你把电话给吴晔。”
黎迦言担心他又跟黎迦铖玩同一招,固执又任性道:“你就是说服了吴晔也没用。
他要是回京,我就下车,哪怕走路去,我也要见到你。”
她心里那个声音一直迫切的响起:我一刻都忍受不了跟你分离,我要见到你,马上见到你,除非你不再身处危险之地。
因为她已在他极力克制和隐藏疼痛的声音里听出了疼痛与疲惫,她太了解他。
即使他说的轻描淡写,但她仍知道他肯定受伤了,她要去照顾他,没有任何事物能阻挡的了她去找他的决心,更无法阻挡她去到他的身边。
死亡也不能。
她想起他们过往相处的种种。想起他们有过的争吵,冲突,矛盾,分开,和好也想起在那些鸡毛蒜皮里他气的暴走,她气的哭泣。
这一刻,过往的种种都组成了他们相爱的命运,也是她必须去见他的理由。
在她心中,所有的危险时刻,没有哪一个地方比呆在他身边更安全。
同样的,这世间再不会有一个男人如他这般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分享她人生里无数的第一次。
第一次进入她身体狭小的甬道,让她身心颤抖的人是他第一次吻她的人是他第一次与她同睡一张床的男人是他她第一次跟人去民政局领结婚证的是他又去同一个地方把结婚证换成离婚证的还是他。
会因为别的男人给她送花闹上新闻吃醋闹脾气大发雷霆的是他会为了她去学做菜的仍是他。
他们共享了彼此生命中太多的第一次,这无数的第一次像是一个无法打开的死结,将他们紧紧的粘在一起,再没有什么事能把他们分开。
他们身处两地,虽隔着看不见摸不着的冰冷手机,但两颗心却又贴的那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