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唔!”她使劲摇着头,似乎想说什么,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个哑女。
“云深!”
刚才那个珠光宝气的女人和她儿子从屋里追出来。
被叫作“云深”的哑女一看到他们两个,连忙躲到滕颢的身后,用力地攥紧了他的外套,发出凄厉的“唔唔”声。
那一瞬间,滕颢感觉到,她好像把他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云深。”
“怎么回事?”滕颢下意识地挡开了女人伸过来的手。
“她是我女儿。”女人解释,“她脑袋有点异于常人,今天没吃药,所以……”
“唔!”哑女云深打断女人的话,狠狠地瞪着她。
滕颢更觉蹊跷。
“过来,云深,妈妈带你回房间,你穿得这么单薄出来会感冒的。”女人柔声细语间再次伸手。
哑女云深显然很排斥被女人碰触,她再次往滕颢身后躲去。
“阿姨,我看她好像不愿意和你进去,是不是有什么其他隐情?”
女人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语气也不再友善:“搞笑,能有什么隐情?”
滕颢看向云深,问她:“你会写字吗?”
云深立马点头。
“那你跟我回家,把事情的经过写下来好吗?我家就在隔壁。”
云深再次点头。
两人才一谈妥,身旁一直静默的男生忽然冲上来。
“卧槽,你谁啊?不管闲事会死啊?”他一拳挥向滕颢。
滕颢躲闪不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差点倒地。
“卧槽!我是你大爷!”滕颢无端受辱,气血沸腾,瞬间反扑回去。
两个男生扭打成一团。
女人趁势拉住了云深,云深“唔唔”求救,可滕颢自顾不暇,根本没余力去护她,等滕颢把那男生打倒在地,云深已经被女人拖回了屋里。
没多久,警察就来了。
滕颢不知道女人怎么和警察说的,反正,他就这样以打人的名义被带到了警察局。
滕颢正和阮妤说着事情的经过,走廊那头审讯室的门忽然开了。屋内走出一个女警察,女警察身后正是滕颢所说的那对母子。
阮妤的目光落向和滕颢打架的那个男生,男生脸上青青紫紫,一看就是被揍惨了的样子。
“滕颢家长来了?”女警察看着阮妤。
“来了个姐姐。”另一个警察答,“看着挺小的。”
言外之意大概就是,看着也不像什么正经家长。
“嗤。”邻居女人冷嗤了声,“这种有妈生没爹养的野种,所以才这么野蛮。”
滕颢的脸忽然涨得通红。
“你说什么!”
“说你是野种!怎么?说错了?”女人笑笑,“华府那一片谁不知道你们兄弟俩是没爹的野种!”
滕颢从椅子上跳起来,发了狠似的朝那个女人冲过去,他作势向女人挥拳,这正合女人的意。
“打啊,有种你打我啊!”
“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你撕啊!你撕啊!”女人把脸凑向滕颢。
“……”
警察伸手去拦,可两方都较着劲,场面瞬间乱成了一团。
“滕颢!”
阮妤上前去拉滕颢,少年卯着全身的劲,哪里拉得动。
人群推搡间,阮妤一下就被撞倒在了地上。
胳膊肘一阵火辣辣的痛。
阮妤正要爬起来,身后有人搀了她一把,并顺势把她收进了臂弯里。
是熟悉的味道,是熟悉的感觉,甚至,是熟悉的呼吸。
阮妤回头,看到滕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警察局。
他今天竟然穿了西装!
西装和里头的衬衫都是蓝色的,很深很深的那种蓝。领带是纯黑的,似乎比常见的领带更细些,就那样懒懒地垂在身前,使得他的优雅里透着一丝不羁,而这丝不羁又正好衬了他的脏辫。
天,竟然有人能把正统的西装和非主流的脏辫融合的这样相得益彰。
这是什么神仙搭配!
滕翊身后,还跟了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男人书生气很浓,看着特别正派。
“滕颢!”滕翊喊了声。
人群里如猛兽般近乎歇斯底里的少年听到声音扭头,在看到兄长的那一秒,他忽然眼眶发红,委屈得像个孩子。
“哥!”
“不许动手。”滕翊松开阮妤,走向滕颢,“过来。”
他的语气很轻,并无苛责的意思,反倒带着一丝安抚。
滕颢收敛了气势,挣开了束缚在身上的力量,乖乖地走向滕翊,像迷失的小崽走向归途。
“哥,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少年轻声地抱怨,委屈更浓。
刚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一下子铩羽卸甲,变得那么不像他。
“我在开会,手机没带在身边,后来看到短信给你回电话,你的手机占线。”滕翊耐心地解释着,解释完,扬手触了下滕颢唇边的那抹血色,“受伤了?”
“我没事,那个女人她……”
“我都听到了。”滕翊转头,看向他身后的中年男人,“孙叔叔,接下来就麻烦你了。滕颢与人打架的事情归一码,那位女士当众侮辱滕颢的事情归另一码。”
姓孙的中年男人点点头,从自己的手提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那位调和的女警察。
“你好,我是孙宪周,光明律所的律师。接下来关于滕颢的任何事项,都由我来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