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亮起,眼前的景象让众人一愣。
屋内满目的狼藉,碎玻璃、碎陶瓷、残败凋零的枯花、扫落在地的餐盘……还有,那个白裙女孩。
女孩背倚着钢琴,颓然地坐在地上,她的头发乱糟糟的,双脚光着,全是血痕。
看到来人,女孩精疲力竭的脸上终于有了神采。
“唔……唔……”
“警察先生,我女儿她精神有问题,我怕她到外面会伤人,所以我才关着她……”
“你别胡编乱造,欺负她不会说话。”滕颢打断女人,然后看向阮妤,“你包里有纸和笔吗?”
阮妤包里还真有,她平时背单词的时候习惯写写记记,所以本子和笔是必需。
滕颢从阮妤的本子上撕了一张纸,拿着纸和笔走向白裙女孩。
“你说你会写字,那么现在,把你要说的写下来,警察会帮你。”少年屈膝半跪在地上,把笔递给女孩,示意她在纸上写字。
女孩看着滕颢,眼眶一红,眼泪瞬间流了出来。
滕颢看她这样,心底的愧疚更深了一分,他刚才不该只顾着打架,眼睁睁看着她又被关回屋里的。
“好了,别哭了。”滕颢手足无措,“你先写吧,警察等着呢。”
女孩点点头,接过了滕颢手里的笔,颤抖着在纸上写下一行歪扭却依然娟秀的字。
“他们软禁我,我要找我爸爸,我爸爸是任天海。”女孩写完,想了想,又在任天海的名字后面,加了一串数字,那是任天海的手机号码。
“你们看!”滕颢举起那张纸,亮给女警察,“我就说她一定是被迫的!”
和滕颢打架的男生一看局势不对,转身想逃,被门口的警察一个过肩摔,摁倒在地。
“晨晨!”女人尖叫冲过去,“放开我儿子!他还小,他不是故意的!他什么都没做!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都铐起来,带回局里!”女警察把手里的纸递给她的同事,“联系任天海。”
屋里的警察全都行动了起来。
事情算是圆满解决了。
女孩还坐在地上,滕颢折回去,把女孩扶起来。
她的脚上全是深浅不一的伤口,而地上,又布满了玻璃碎片,让她自己走是走不了的。
滕颢有些为难地看向滕翊。
滕翊接收到弟弟的视线,歪了一下头,那神情仿佛在说,这还要我教你?
少年红了脸,他僵硬地伸手,把面前的女孩横抱了起来……
女孩名叫任云深,是海客集团总裁任天海的独女。
软禁任云深的女人名叫叶林珍,是任天海的第二任妻子,也就是任云深的后妈。叶林珍的儿子名叫任卓,任卓虽然姓任,但是他和任天海任云深两人并没有血缘关系,他是叶林珍和前夫所生。
这一家子是重组家庭,简单来说,就是父亲带着女儿,母亲带着儿子再婚了。
叶林珍嫁给任天海后,为了讨任天海欢心,特意给自己的儿子改成了任姓。她知道,任天海疼爱任云深,所以她对任云深很上心,婚后以母亲的姿态,将任云深的日常生活打点得井井有条,让任云深可以安心学钢琴。
任天海很信任叶林珍,任云深也挺喜欢这个后妈的。
四人在一起生活了半年,其乐融融,没有任何的摩擦。
前段时间,海客在香港上市,任天海为了方便处理公司业务开始常驻香港,任云深为了学琴没有随父亲一起去,而是单独留在辽城,和后妈弟弟生活在一起。
任天海不在,叶林珍依然对任云深很好,事无巨细地照顾着她。任云深每晚和父亲聊微信时,都要夸奖叶林珍一番。为此,任天海更放心把任云深留在叶林珍身边了。
任云深原以为自己是那么幸运,亲生母亲去世之后,还能再遇到一个真心把自己当成女儿对待的人。
可事实证明,她还是太天真了。
任云深忘了是什么时候开始起,任卓总是跟在她的身边,时不时摸一下她的手,揽一下她的腰,起初,她只当是弟弟和她亲昵,并没有往其他方面想。
可有一天晚上,她洗澡时忽然发现,任卓竟然趴在磨砂的浴室门口偷看。
任云深吓了一跳,再联系此前种种,顿时怒不可遏。她首先想到了叶林珍,她觉得叶林珍是个明辨是非的人,她一定会为自己主持公道。可是,当她把事情表述叶林珍时,叶林珍毫不犹豫地站到了儿子任卓那一边,她说一定是任云深太敏感,看错了。
任卓有了母亲撑腰,得意洋洋地向任云深示威,趁着无人,再一次试图猥亵任云深。任云深气急想要报警,和任卓产生了肢体冲突,两人打闹的动静吸引了叶林珍。
叶林珍匆匆赶来,面对如铁般的证据,她再一次维护了自己的儿子。为了不让任云深报警和告状,母子两没收了任云深的手机,把她关在房间里,他们还每天晚上用任云深的微信账号和任天海聊天,制造了一种一切如常的假象。
而任云深,每天都在房间里想着该怎么逃出去。
她不会说话,也没有手机,唯一能代替她发声的就是她的钢琴。但是,她又不能明目张胆地求救,她只能趁着叶林珍母子不在家的时候,用乱弹钢琴的方式试图引起外界的注意。但这个方法,收效甚微。
有一回,她乱弹整夜,无眠无休,最后也只换来了几个不了了之的投诉。
幸好,这次她遇到了滕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