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老,你说是不是注定所有人都会成为尘埃?”
金玉碗已经有了三分醉意,眼角挂着泪花,嘴上却还勉强挤出笑容。
“若是每个前赴后继的人都要死,那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呢?”
“东家,您喝多了。”木老扶着她,微微叹息。
纵然敬佩她,但说到底,金玉碗只是个孩子,给他当女儿都有些小了。
就是这样一个小姑娘,撑着这家酒楼,为他们挣来一片安宁之地。
将金玉碗扶回雅间的榻上,雅间里面已经燃了炉子,关上窗户十分暖和。
回到后院,木老也开始唉声叹气,韩江笑道:“东家同你说什么了?怎么你也要玩扇子了?”
说罢,他还真将扇子扔给了木老。
“老五,你最近查到什么没有?”木老随手抓住扇子,放在手中把玩。
“当年被诬陷的将士皆是由兵部处理,而后才转交刑部,这不合规矩。再有,兵部经手后,几乎佐证了几位将军通敌卖国,所有证据都经过兵部尚书姚舜清的手,如今放置在皇宫内院。”
在宫里,他们就是想查也查不到。
“我们的人都已经安排在用膳了吗,利用所有能查的机会调查当年郭晖行贿的罪证,但太过久远,调查也需要时间。”
“这事急不得。”木老深谙此理,没有催促,“也幸好有人偷走了郭晖行贿的账册,否则今日我们想要什么证据都没有。”
当年宫中走水后不久,丞相府就遣散了大批下人,其中有人趁乱偷走了郭晖的行贿账册,这些年,郭晖也在找此物,但至今下落不明。
他们没办法在宫中收集罪证,只能从宫外入手了。
金玉碗这一觉睡得香甜,也没有人打扰,直到自然醒,才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继续浅眠。
恢复了精神,她没忘自己还要去给夏夫人送药膳,第二天上午就起来准备了,直到中午才送过去。
进了尚书府,丫鬟照旧让她一个人过去。
夏家同别人不同,院中有几株红梅,这会儿已经含苞待放,鲜艳的红色在雪白的院落里格外惹眼。
她一边看着红梅,一边往夏夫人的院子走,等到她听到夏甫阳同夫人的对话时,已经来不及提醒了。
“……那孩子是个直性子,若是就这样任由他直来直往,恐怕还要得罪不少人。”夏甫阳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慨叹。
夏夫人安慰道:“人各有命,这回他招惹的是兵部的人,你就是想帮他,也不妥当。本来你们之间就多有不快,若你出头,兵部那些人定然要找你的麻烦。”
“不过,他也是个好苗子,我听说,还是今年的状元,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那么执拗呢?”
虽然担心相公,但夏夫人也不忍心让明珠蒙尘,只是凡事难两全,她也做不出选择来。
“此事再容我多想想,伪造户籍可大可小,他也真是糊涂!”听上去,他很是恨铁不成钢。
这些话尽数落在金玉碗的耳朵里,在听到状元的时候,她就知道说的是谢寒秋了。
可越往后听,她就越担心,让伪造户籍的,除了她还能有谁?
她拎着食盒,缓缓退了出去,重新进来一边,没有让夏甫阳他们发觉。
“夏尚书,夏夫人,今儿的药膳好了。”金玉碗满脸笑容进去,夏甫阳正给夏夫人揉腿呢。
看见她来,夏夫人顿时面色一红,推了相公一把,羞红脸道:“你快去处理公务吧。”
“好,为夫听娘子的。”临走前,夏甫阳还不忘惹她一顿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