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们是老了，阿言又正逢这年代，让他多出去走动也好。”棋局已无力回天，楚夫人抱着汤婆子眯起眼睛，叫人看不清她的心思。

管家一边收拾棋盘，一边笑问道：“你就不怕家主再去找那苏姑娘吗？”

“他不会再去的。”说起此事，楚夫人眼里又多了一抹忧虑，“他来之前，金玉碗去找过他，想来是说了什么，否则他也不会回来。可惜了了，这金老板已经成家，否则让她做我的儿媳妇，也是一桩美事。”

金玉碗这个人，若是不能做成朋友，也绝不能做成敌人，这才是楚夫人同意楚不言去找她的原因。

她看向天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天到底是要变了，至于是阴是晴，也不是咱们说得算的。”

另一边，楚不言拎着药箱，同金玉碗走在路上，路边的雪被扫起来，堆着一滩，踩在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楚夫人怎么同意你出来了？我还以为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让你出楚家呢。”金玉碗先开口说笑。

“她没有不让我出来，是我自己不肯出来。”楚不言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娘唯一做的事就是不让我见柔儿。”

就如同金玉碗所说，只要他敢见苏玉柔，娘就会对玉柔下手。

“这也正常。对于抢走他儿子的女人，楚夫人已经算是温柔了。”金玉碗还是忍不住说笑，“你当初没有去找苏玉柔，而是来找我，如今倒霉的就是我了。”

听出了她语气中的笑意，楚不言撇了她一眼，随口道：“你心情倒是不错，丝毫不受郭家影响。”

“他们能对我有什么影响？既不会妨碍我赚钱，也不会妨碍我活着。”

“可他会妨碍上面。”

说到这儿，金玉碗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歪着脑袋看向他，费力的扯出一抹笑：“楚公子好像知道很多东西。”

“我什么都不知道，但大致也能猜到。”他微微摇头，否认了金玉碗的话，“不止我怀疑，郭晖应该也怀疑。”

“我已经去过丞相府一次了。”言外之意，郭晖绝不会再怀疑她。

下一刻，金玉碗的耳边响起了低沉的笑声：“所以说你不了解郭晖，他绝不会因为你一时的表现就消除心里的怀疑。想让他相信你，必须得有更加确凿的证据。”

“比如呢？”

“比如，皇陵里那具面目全非的尸首是德荣长公主的。”说完，楚不言又问道，“今年准备回去吗？”

“回吧。”虽然年关将近，但金玉碗从未想过此事。

“那你可要小心了，他一定会派人跟踪你。”楚不言好心的提醒。

同他聊的这两句已经将金玉碗的思绪全部打乱，甚至不知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郭朗。

见她思绪烦乱，面无血色，楚不言知道自己说的太多了，拍了拍她的肩膀，对上了金玉碗茫然的视线。

“他虽然疑心病重，但没有十足的证据，也绝不会下手，所以你暂时还是安全的。不过，若今年你不回家，他定然会起疑，若你回家，他定然会派人跟踪你，这件事还得你自己处理。”

“多谢楚公子提醒。”金玉碗微微点头，将他的话听在心里。

只是即便听了楚不言的话，她也依旧愁眉不展。

瞥见她的神情，楚不言微微蹙眉，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安慰道：“你整日这么多事情，难免有想不到的地方。除非你三头六臂，才能将事情做圆满，否则剩下的不就应该交给朋友吗？”

金玉碗愕然地看着他，还没开口就听楚不言说起了他的娘亲。

“我娘也是，总想着一个人将所有事情都做了，可她年纪大了，总不能再像年轻那样打拼，说她两句倒嫌我烦了……”

原本要解释自己没有这种想法，但听到此话，金玉碗默默的收回了话茬。

看来楚公子来找自己，并不是因为凝香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