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包拯和公孙策仿佛要吃人的眼光叶安尴尬的笑了笑,试图蒙混过关:“那啥,就是吧、你们看,他都做了这么多坏事了最后顺理成章也该谋反了……是吧?”
公孙策听得哭笑不得:“这话安哥儿和我们说说就算了可万不要传出去否则定会惹人发笑王爷怎么会谋反呢。”
确实,宋代很少出现宗室造反的现象。一来是积贫积弱四周各国都是豺狼虎豹,担惊受怕的没闲心管那么多。二来嘛,开国皇帝赵匡胤通过兵变夺走了老上司柴家的天下,担心属下跟着学所以对地方势力不断削弱只加强中央禁军。而后他弟弟赵光义刀光斧影登上皇位,更是将所有宗室圈在东京、洛阳和商丘这三个地方。
不仅如此宋朝王爷的爵位还不是世袭的。王爷的子孙不论嫡庶,年纪最长者封为公爵。其他的连根毛都捞不到。这样一来,宗室拿什么去反。想到此处包拯公孙策又是忍不住发笑。
……你不懂原著,我不怪你。叶安在心中咆哮襄阳王在书中就是个啊!于是又十分隐晦的提了几句到最后包拯都无奈了只能一再承诺自己定会顺着方向调查并尽快给他结果。
想着反正即使不管按着原著走坏人也会伏法,叶安索性就没再多说话,只是可怜陈芸姑托包拯给了她些银钱,便匆匆离开。靠着装傻充愣逃过一劫,继续待可就要露馅了!
好在这个假期过得也算有意义,助人为乐兼目睹剧情,叶安还是十分满意的。但是,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些什么……
等到开学见到同窗后方才想起来,卧槽!作业没写!
“你们谁借我抄抄啊!!”叶安绝望呐喊,王安石大大对自己的印象才刚刚好转,这个时候不交作业不是要被打回原形吗?
舍友们都十分钦佩他的胆大,纷纷提供自己的素材。叶安找了个字最少的,伏在案上临摹。
过了白露,天气也一点点转凉。因着担忧过于干燥,炉火尚未烧,所以到了晚上有些寒冷。同斋舍的人为了取暖聚在一起,围着炉开始闲聊。
“你们休沐都怎么过的?可是去那家新开的妓馆了?”屈承志好奇问道。
“哎,别提了。本来想好的,去妓馆去瓦市耍个痛快。结果回家后根本就不想动,躺了整整两天,爹娘都以为我生病了。”一少年无奈道。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表示自己也一样。最后感叹果然这劳什子国子监就是折磨人的地方。
“要是可以每天回家就好了。”赵宗述感叹,经过这么久,斋舍里的人也基本上都混熟了。如果不是最开始那副全身带刺的模样,他这种大大咧咧的性子会是叶安几人中人缘最好的。
屈承志翻了个白眼:“想什么呢?连郭中和都老老实实在监里住,谁能拗过王祭酒。”
“我也就是这么一说……”
“也未必,”萧静静摇了摇扇子,两颗兔牙在灯光下格外闪耀:“据我所知,不是有个天天回家的吗。”
屈承志打了他头一下,“天这么冷还扇扇子!这点热乎气都被你弄走了!”
萧静静吃痛捂头,继续科普道:“话说你们都没算过吗,国子监一共八十一人,十六人一斋舍,最后还多出一个,那人到底是谁。”
大家面面相看,此时才反应过来,对啊,到底是谁。
“邢文静吧,”范纯仁冷不丁道:“一直独来独往,你们都没发现。”他也是因为此人在学业上压了自己一头才多加留意的。
“没错,就是他!”萧静静有些艳羡,“袭了爵的就是不一样,平日根本就没人管。”
萧静静是个嘴欠又好打听的,当即便将邢文静家里的事说了一遍。这邢家本是开国功臣,结果一连死了邢老太爷和邢大两个家主,官家怜其孤苦,便破例没有让邢文静降级袭封爵位,依旧是定远伯,让特批进国子监念书。
“不过啊,我听人说,那二位的死另有蹊跷。”萧静静神神秘秘,成功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这边,得意道:“京城当时都在传,那邢文静与家人关系恶劣,从小养在南丰,那两人的死,就是他动的手!”
赵宗述明显不信,并表示自己小时候曾因父亲调职的关系在南丰呆过几年,现在那里还有家里的旧部,要是有这样一位狠人,他早就知道了。
“是真的!当时都传开了!”萧静静最见不得别人怀疑自己,连忙争辩。少年们跟着打趣他,闹作一团。
“咳咳,”此时外边传来两声重咳,转身只见王安石站在门口,冷冷道:“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明早还要上课,赶快去睡觉!”
守约斋的学子立刻如鸟兽散,叶安坐在最后,拿着手中抄到一半的作业,刚好跟王安石四目相对。面对大佬吃人的目光,欲哭无泪……
……
在国子监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又过去两个月。虽然最早有些不适应,但时间长了,众人也渐渐习惯。小孩子自来熟,成天同吃同住的关系都好了不少,拿叶安自己来说,已经能跟其他斋舍的人说上话了。
这段时间上课、陪潘元青整理文稿、深夜还要自习,总之叶安过得是特别充实。虽说考试什么的仍然还是倒数,但也没刚开始那么惨烈。所以当王安石通知有大事宣布的时候,国子监所有人都好奇究竟是什么。
“马上就是乾元节了,你们身为国子学首批学子,到时候要去与官家祝寿,都去准备一下吧。”宋代每个皇帝的生日都是一大节日,宋真宗的叫承天节,宋仁宗叫乾元节,届时举国欢庆,举国休沐。
学子们都懵了:“准备?准备什么?”
看着这帮傻小子的呆样,王安石揉了揉头,不是都是些勋贵子弟吗,怎么这方面还要他来教。叹了口气,疲惫道:“当然是给陛下的献礼,你们与其他班的人共同合计一下,我们这群老师就不管了。”
他心中十分不满,国子监明明是教书育人的地方,没道理要搞这一套。可今年情况不同,官家刚得了女儿,十分兴奋,礼部的意思是想要大办。可这年又非科举年,没有新科进士上前祝寿,此时便有人想到。国子监刚刚改革,国子学和太学的学生们深受皇恩,理应让世人看看大宋学子风采。
此话一出,便把王安石噎了个够呛,他总不能扣着学生不让他们去,于是只能捏着鼻子同意。
这可苦了衙内们,待下课后,众人齐齐围坐一团,抓耳挠腮的想办法。
赵宗述有些满不在乎:“还能有什么,我们一起写副字裱好了呈上去不就得了,以往的进士不都是这么干的吗。”
“不行,这次不一样。”范纯仁罕见的没了笑意,严肃道:“别忘了,这回我们可是与太学学子共同祝寿。”
“那又怎么了?”屈承志也是没怎么明白。
“你傻啊!这要是比不过,那不是在全天下人面前承认自己不如太学那帮穷酸吗!”有机灵的连忙反驳。
事实上,打从太学刚与国子学分离的那天起,二者就不停的在暗暗较劲。太学先开了算学课,国子学赶忙也跟上国子监的厨舍打出名堂,太学转眼间就推出了人人称赞的肉馒头,总之双方都互相看不顺眼。
此时衙内们才终于反应过来,对啊!还有太学这一出呢。在脑海中仔细对比了一下,再不可一世的也不得不承认,他们似乎是照人家差不少。
论书画,衙内们即使有少数向叶安这等天赋异禀的,但总体终究是比不过太学基本功扎实论诗赋,那边更不用说了,自己这边还有人韵脚都弄不明白。骑射什么的,他们倒是从小练要强上不少,但总不能再官家面前跑马啊!
郭中和冷哼一声:“蠢货,我家中门客几十,要什么样的才子都有,怕什么?”得,这位的意思是想要找抢手。
但是很快就被范纯仁否决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倘若到时候被当面拆穿,那祭酒……”他话没说完,可即便如此就已经够让少年们不寒而栗的了。
郭中和外强中干的嚷嚷了几句,也没再提此事。侯宗光凑上前猥琐笑道:“世人都知,官家最爱美人。我们去甜水巷包几个当红花魁,到时候寿宴上请她们跳舞……”还没说完便被大家打的满头包。要知道此番除了过寿还有给小公主庆满月,那张妃岂是好相与的,真敢把妓子弄上去就等着枕头风吧!
“我就是这么一说嘛,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说打算怎么办!”侯宗光还挺委屈。
叶安摸了摸下巴,沉思道:“依我看,就等太学他们先定下,然后我们与之错开,到时候不就没法比较了。”其实他觉得这帮人实在想的太多了,乾元节那么大的日子,高官勋贵齐聚一堂,有谁会在意他们这帮小孩子。官家看他们估计跟看子侄差不多,打个比方,五岁的侄子和七岁的外甥在你过生日当天给你送了两张贺卡,你回去比较谁做的更好吗。不过既然大家都这么如临大敌,他也不好意思泼冷水。
学子们想了想,都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不过他们根本不认识太学学生,又怎么知道对方准备了什么。
此时萧静静自告奋勇举手说要去打探敌情,众人也知这小兔牙平日里跟个八哥似的,哪有热闹往哪凑。于是点点头,表示会在这里等待,让他快去快回。
萧静静兴奋的整个人像上了发条,一蹦三尺高。
等他走后没多久,坐在角落里的邢文静便开始整理书袋,起身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