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年华晚会第二天,我照常上班。
那时,还有一周就要放春节大假了,车间里的同事们都特别的兴奋。
车间里的宣传栏上,也挂起了大红的灯笼和中国结,还有“福”字,一种浓浓的年味扑面而来。
同事们手上有空闲时,就小声又兴奋的议论着自己给家里准备的年货。还有的人说着回老家父母让自己相亲,以及和自己的发小、同学等见面。
总之,一个个都特别的兴奋。
只有我和我师父陆春玲两人依旧如两个“闷葫芦”一样的忙碌着,仿佛那浓浓的年味和我们俩无关一样。
其实,我只是表面平静,内心里却一直汹涌澎湃着,在回家和不回家两者之间摇摆不定。
我想奶奶,自从元旦过后,我就计划着,是不是春节偷偷的回趟老家,让奶奶看见我放心。同时,好好给家里备点年货,让家里也过个像样的年。
可是,算算时间,我才从老家走了半年多,我怕我们村的李书记还没有死心,还硬要和他的智商欠佳的儿子二憨结婚。
那我如果回去了,就等于“羊入虎口”。
上次,我是在大家都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连夜逃走的。
如果,我这次贸然回家,被他们知道了,倘若他们还存在那心思,我恐怕是插翅也难逃了吧。
而且,我还不知道,我那赌鬼、酒鬼爸爸到底把书记那晚给我们家的3万元聘礼金如数退还给人家没有。
凭我对我爸爸的了解,钱到了他手上,基本就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我这半年多,省吃俭用,手上存下的钱也不到一万元,所以,我怕我爸爸已经用了李首富家的钱,我就是回去了,也还不上。
这些心思折磨着我,让我度日如年,那种有家却不敢回的纠结折腾我好些晚上都睡不着觉。
所以,看着同事们兴奋的议论着即将回家的情形,我虽然表面风平浪静,其实内心特别的煎熬和凄慌。
看看我师父陆春玲,她虽然忙碌着,可是,我时不时会发现她眼底深处的忧郁比平时更深重。
或许,她的内心和我一样的纠结和挣扎吧,虽然,她嘴上从来没有说。
正在我内心排山倒海的汹涌着春节到底回不回家时,班长却给我带了一个学徒过来,让我好好的带。
我以为人家和我是一样来打工的,就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还暗自高兴。
因为,我们工厂,带学徒是有奖励的,这就意味着,我又可以多点收入。
而且,这个人,还是我生平第一次带的徒弟,所以,我特别的认真,学着我师父当初带我时一样,耐心的给他讲解了一下流程,又让他跟着我从第一道工序上板开始。我教他给丝印机加焊膏,教他上料接料,以及怎样检查过炉后的板子的贴装质量,怎样贴合格证。
他都学的特别的认真、仔细,还比一般的人有心,他居然拿出随身揣的一个小本本,记着一些要点、重点。
他的这些行为,不由让我多打量了他几眼。
这一打量,我心里就有种无形的压迫感。
因为,我这个徒弟一米八几的个头,虽然,他穿着和我们一样的防静电蓝色工装,戴着蓝色防静电帽子,也穿着蓝色的防静电鞋,但是,他身上却散发出一种和我们这样的打工仔、打工妹不同的气场。孰书网sh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