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清晨开始,下起了今冬的第一场雪。到此刻傍晚时分,虽说没有堆积起来,却也压住了院里的一树蜡梅,披上轻裘大氅,踏出房门,一阵寒风卷进来,带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唤来了听雨,要来剪子,脚上套了木屐,踩着湿漉漉的石板到了花儿跟前,贴着花枝,一股清香沁人心脾。 “听雨,给我拿把剪子过啦!我要铰两支蜡梅插瓶!”我喊着听雨。 听雨拿了剪刀过来,对我说:“奶奶,这么冷的天,您别呆外边了,冻坏了可怎么办?” “很快!很快!”我拿着剪子,伸到枝丫上,那积雪抖落下来,顺势落进了袖管里,连忙甩手…… “装什么装?成天装个死样子给谁看?一个粉头,装什么大家闺秀?肚子里的种也不知道是谁的!”自从后边那个院子住了我公公的那新抬进来的姨娘,五姑娘的亲妈隔三差五的要过来骂她两句,我对此应该是见怪不怪,然而我这等好学之人,却新奇于那位姨娘骂人的功力。 此刻我不能再复述,因为全部都是不可描述之词汇。通过这些日子的被动聆听,我总结了一下,这可能就是娘俩在侯府的生存本领。毕竟侯爷的十个子女,五个出自莫氏,常远是原配,剩下的三个都是闺女。小九儿在我身边,还有一个八姑娘,木头木脑,我都没真真切切地看过一回。她们俩能活得顺风顺水,绝对是一种生存法则。 只是这个智慧,在这位新姨娘那里恐怕要折损了。就如同投资,但凡一种投资让人吃到了甜头,这人难免就是延续之前的方式,希望能够在下一笔里得到更大的收获。这位新姨娘虽然住在我隔壁,但是她这隔壁的小院,从我这厢过去却要绕一程远路,加之我平日也不太去园子了多逛,所以只在莫氏那里见过她一回。 那是个千娇百媚的女人,与莫氏温柔纯良的小白兔外表不同,这完全是一只狐狸精的样貌,但是未语人先羞,犹抱琵琶半遮面这个情态却是十足。曾经带着窥探之心读李渔的书,从他的书中品味了这古代文人对女子的欣赏。这情态一处,便是要如新姨娘这般,即便是万丈红尘中滚过,也未曾失去脸红这一功能。 “你这个泼妇,我与你拼了!大不了一起死了,倒也干净!”这个尖利的声音响起,让我顿时觉得画风不对啊?难道这个新姨娘也是被逼急了?按理说不会啊?前几天骂地还要难听,又不是今天才如此。 “你做什么?死浪蹄子,你找死啊!哎呦呦,你松手!快松手啊!”这么精彩的片段,让我忘记天还飘着雪,手里无意识地咔嚓一声,剪下一支蜡梅。 “听得这么入神,要不要托高了你,让你爬上墙头,看个清楚明白?”当我正听见两个女人好似已经打起了了的时候,一个最近梦里频繁出现的声音响起,我惊喜地转过身来,被人抓了双手道:“天寒地冻的!你居然站在这里听壁角!”,他捡起了地上的蜡梅枝条,将它递给我,又顺手我赶走昭君套上的雪后,揽着我的腰。 “爬墙就不必了,你后娘将这个女人安置在咱们隔壁,又让宗姨娘那只跟个蝈蝈一样的吵闹的女人,整日来找事,是存心不让我清净。宗姨娘是厉害,什么骂人的话都可以出口,还不犯重样儿的!只是她敢跟这位万姨娘对上,也是胆子不小。”我跟他说道。 “啊!”一声惨叫,听得人心惶惶,听得惊呼:“姨娘!”接着是新来的万姨娘,惨痛的叫声。听得我悲喜交加,悲的是这个声音太惨,喜的是他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我问他:“不是说还有两日吗?” “提早走了,想快些回来……”他在跟我说话,隔壁那里,有人大喊:“大奶奶院子里有人吗?求大奶奶救救我家姨娘!”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我可能会上套。 “大奶奶,快过来救人啊!救命啊!”这声嘶力竭的叫声,弄得我的心一颤一颤的,觉得若是不过去看上一看,有违良心。“稍等!我过来看看!”浑水势必要趟一趟了。 我抬头对他无奈的笑了笑说道:“去瞧瞧是什么幺蛾子吧!”,他拍着我的手道:“陪着你过去!” “你爹的小妾那里,不太合适吧?”我看向他。 “走吧!” 我跟着他走到了回廊那里,对着听雨说道:“你先去回了太太,就说杏花斋出事了!说我被隔着墙喊走了。顺便给万姨娘叫个大夫!” 虽说是隔壁,但是转过去却是颇远,常远拿了把伞帮我撑在头上,他拉着我的手道:“走慢些!下雪天,小心脚下!你如今可摔不得!”木屐踏着湿润石板,敲击出颇有节律的声音,倒是也有一番江南的味道。 听到这话,我抬头瞧他,并未告知他我怀孕的事情,他怎么得知的?或者说我连个大夫把脉都没有把过。看他又黑了不少的脸,他捏了捏我的脸蛋说道:“倒是胖了些!别瞎想了,是寄槐告诉我的。”寄槐怎么知道的?恐怕是平日相处的时候,我不经意流露的,倒也无需深究。 我还是第一次来这个一墙之隔的杏花斋,毕竟原本这个地方没人住,只是放放杂物的一个小院,不过是三间房,一个极小的庭院,不过能在侯府有个独立的院子,除了主子,她也算是一号人物了。 踏进去的时候,看见小院子里,一个丫头正托着那个姨娘,喊她:“姨娘,您撑着点,撑着点啊!”那姨娘一脸地苦楚,哀叫着。 我看天寒地冻要着凉,原本要是我没有怀着身子,也就弯腰将她抱进了屋里,如今我肚子里应该还有一个,自然不敢用那么大的力。进她的房间拿了件披风出来,给她盖上,看她平日艳丽的脸已经失去了颜色,泪满了腮虚弱地道:“大奶奶救救我的孩儿!” 我回答她:“大夫马上就来!你且撑着些!” 等了些许时间,才等来了听雨,俩个丫鬟那姨娘弄进了屋子里,。 在那屋子里听雨跟我禀报说:“大奶奶,已经回了太太,也已经让人去请了大夫!” “听雨,你在此地等大夫来,再回来报我!”说完拉着常远一起走出了杏花斋,也许我的直觉是错的,但是我刚才看万姨娘的表情,心里有个不太妙的想法,这次恐怕有人要入坑。刚出来就碰上了疾步匆匆的侯爷,来得好快! 常远和我对他行了个礼,他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听到这里呼救,燕娘与我一起来看看!” “万姨娘如何了?” “她有没有事,我不知道,只知道她疼地厉害。”侯爷听见这句,脸色变得青白,原本的快步急走,立马往里面冲去,老夫发了少年狂。 在半途中又遇见了脸色更加不良的莫氏,这次的行礼,她几乎未曾搭理我俩。只是带着人往前去杏花斋。 公婆和他们的小妾的事情,咱们做晚辈的就别瞎掺和了。回了自己的院子,他直接将我拖回了房间里,脱了大氅,拉着我坐在他腿上,也没给我丝毫反应的过程,一口便咬在了唇上,这人什么时候能不这么急?我心里想道。 搂着他的脖子,张开了嘴放他的舌头进来,与他纠缠,快四个月未见,我也想他地紧,他呼吸越发浊重,放开了我的微微犯疼的唇,开始咬我的下巴,这么弄下去非要意乱情迷不可,趁着还有些理智,我将他的手带到了小腹上对他说:“摸摸这里是不是大了些?” 他摸着我的小腹道:“有了他,倒是要忍忍了!”话语之间难免有一点点失落,一下子让我觉得有些,怎么说呢?脑子一发热,贴着他的耳朵先咬了他的耳垂一口,他瑟缩一下,还对他道:“自有其他办法!亏不了你!” 蓦然腰上力道收紧,在我身下,他自有一番变化,亮着眼睛,哑着嗓子问:“此话当真!?”实在不忍他失望,戳他的脑袋,似嗔非嗔,半闭一只眼权当了媚眼道:“夫妻这么久,我的本事你又不是没有领教过!问什么问?”他的手已经不规不距,从我的小袄里钻了进去。 听了这个回答,不消说自然是万分满意,立时就要进行下一步,在我腰上掐了一把,我哎呦叫出声,混着我的声音的还有他那不争气的肚子,咕噜一声响了出来,煞了风景。我问他:“午饭没吃?”他老实地点头,我拧着他耳朵道:“先喂饱你的胃!” 我想要站起来,他硬是不放,说:“不急,先喂饱它!它饿了几个月了。”他这是厮磨着我,神情极其荡漾。这人真,挣扎与否不重要,我倒是想立马从了他…… “嫂嫂!嫂嫂!”稚嫩的声音是小九儿的,她使劲地拍着门,扯着嗓子喊我。让本来想要屈服,顺从,让他解解馋的我,作了罢。 “哎!九儿等等!”我回了孩子,她下午玩累了睡了一觉,此刻醒来了。这下他也无奈地放开我了,我站起来前跟他说:“等晚上!”,这才起来去开了门,嫩生生的粉白团子,从门口钻了进来,叫我:“嫂嫂!嫂嫂你在做什么?” “九儿!”常远一声唤,那小东西立马从我身边冲向她哥哥那里叫:“大哥哥!” 常远将她抱起来说:“走,看你嫂嫂一起烧饭去!” “好!”小妞儿搂住他,忽闪的大眼睛看向我问:“嫂嫂,你发烧了吗?”。 “什么?” “你脸好红啊!是发烧了吗?” “没有,是房间里火烤的!”我忽悠她,常远煞有介事地伸了手摸了摸我的额头道:“你嫂嫂没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