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乐愣住了。
以他那种脑容量不足一勺的思维判断,也明白这种“质问式”的对话是什么意思。
他睁着朦胧的眼睛看向虞思齐,背光的虞思齐有些阴沉,但在白乐眼里,竟然有种俨然一副“正宫”的意思。
虞思齐……也喜欢顾鸣。白乐一瞬间就毫无来由的确信了。
顾鸣那么优秀,是个人就该爱上顾鸣。白乐早就知道。
但虞思齐的这个事实还让白乐心惊胆战冷汗直流,他爱上顾鸣的这段难以忘怀的生命中,白乐还从没想过会有一个这样的“情敌”——不,他想过的,但他没想到这种事情来得这么快,而且这么……这么让他挫败。
虞思齐看他不说话,手指有些不耐烦地敲了敲长凳。圆润的指尖叩击木头的声音让白乐觉得汗毛倒竖,他所剩无几的脑子飞速转动,口向心急切寻找一个对策。
“……我和他……”白乐眼瞳微颤,皙白的脸蛋看起来颜色不佳:“我们是……”
“顾鸣和我说,”虞思齐忽然打断他的回答,黑黑的眼瞳定定看向他:“他在躲你。”
顾鸣当然在躲白乐,这一点其实用不着顾鸣对他俩其中任何一方说,白乐和虞思齐都心知肚明。
但白乐不容许人知道,甚至是说出这一点,他不能接受。顾鸣是爱他的,一定是,他看自己的那些眼神,一举一动,难道都是骗局?顾鸣不会骗人,全世界的人都是诈骗犯,顾鸣都不会骗他!
“没有!”他不知从哪儿窜出来一股勇气,尖锐地喊了一声,“我们已经确认关系了,只是他……他和我吵架。”
白乐说到这里其实已经没了底气,但虞思齐看着他的眼神过于沉静无波澜,好像对他来说,白乐就是个一根手指就足以碾死的可怜小虫,他眼底甚至有种“顾鸣怎么会看上他”的讽刺意味。
这一点细微末节的神情猛地刺痛了白乐,他没什么力气的拳头一下攥得死紧。
“你用不着和我抢!”白乐终于攒足了勇气从地上站起来,支棱着两条细腿,拿出了他在娱乐圈浑水摸鱼做练习生的底子,尽量挺胸面对这个“情敌”:“我们早就做过了!你别想跟我抢他!”
虞思齐微微抬头看着他,眼里有些惊愕,但不重,更多的还是那种带着冰碴子的讽刺,他在白乐后怕的静默里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冷笑一声:“你在想什么?我用不着做那么掉价的事情。”
“问你只是为了套点顾家的情报,既然你说完了,那就趁早走吧。今晚这里你不能留,否则后果自负。”
虞思齐说完站起身要走,白乐被轻易套话的自己蠢到,顿时气的有点蒙,但最后一丝勇气依然牵在顾鸣身上,白乐拽住虞思齐的衣角,告饶似的瓮声瓮气:“虞……我知道你是虞家的掌权人,我听说过你的那些……不太好的事情……”
“你想说什么?”虞思齐的戾气忽然就从周身的骨缝里开始往出渗,白乐感觉自己一阵冷颤,急忙补上:“我哥哥的情妇和顾鸣妈妈关系挺好的!我可以给你……给你一些顾氏的消息,但是你……你不准伤害他!不能……不能爱他……”
后面的句子几乎像是卑微的乞求。
虞思齐不置可否,他打了个手势,屋里藏着的便衣保镖就迅速出现,训练有素地跟在虞思齐身后,如同冷血的机器人。
“虞家是不能惹的。”
白乐有一瞬间忽然明白了这句话的意义。
虞思齐在掀开帘子前停手,微微侧头:“这话等到你有足够的资格再来跟我谈吧。”
白乐瘫在原地,懵了。
除了脸,他一无所长,一只标准的金丝雀,如果不能和顾鸣在一起,他又能做什么呢?
白家不宠他,拿他当个累赘皮球踢来踢去,他前十九年过得凄风苦雨,锦衣玉食也弥补不了心里的孤独害怕,直到遇见顾鸣。那一晚顾鸣喝醉酒走错房间,他私心把顾鸣留下照顾了一晚,顾鸣以为他们春风一度,便记住了他,尽管白乐知道顾鸣枕边的人很多,但他始终认为自己是不一样的。
因为顾鸣没睡过他。
只有他们才是爱情。
尽管顾鸣以前经常说“小东西,我根本不爱你,就是拿你当个玩物罢了”这类话,但白乐依然觉得很性感,甘之若饴。
顾鸣像鹰,而他是雀,他无论如何也是没有资格对顾鸣这个男人谈“资格”二字的。他永远是卑微者。
虞思齐的话让白乐彻底挫败,他跌坐在长凳上,盯着昏黄的灯泡发呆。
虞思齐出了门,和顾鸣正好撞一个对脸。
顾鸣拉下墨镜,嘴角眼梢都含着笑。
“怎么样?喜欢吗?”顾鸣堵着他问。
虞思齐一抬脸,和顾鸣猝不及防地对视住了,他心头陡然一跳,有一瞬间白乐哭花的脸从他脑海中闪过,他鬼使神差接道:“什么……”
“问你喜欢吗?”顾鸣追问。
似乎是顾鸣的距离太近,也好像是那双眼睛含的引力太深,虞思齐骤然溺在了这个晦暗的对视里抓不到稻草,他毫无预兆地慌乱了起来:“喜……”
话音未落,顾鸣一挑眉,胸有成竹:“我就知道!”
自认为成功踏出躲过命中情劫第一步的顾鸣不禁有些兴奋,转身叫他的“小鱼助理”跟上,连虞思齐和从屋里出来的两个穿着朴素的高个男人悄悄说了几句话都没看见。
“……这拳台还真不错,比我以前在部队里见过的奢侈的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