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要有某个角色死去来破解这绝境的flag和伏笔。
里,你要写死一个角色,尤其是高人气角色,必须先做好前因后果的铺垫,给予他符合其性格和行事风格的退场,但现实不会。
早上还笑着规划着一个月后的旅行的人,再见面时,已经是医院太平间里躺着的人形了,除了熟悉到刻骨的气息外,几乎无法从外表认出来那是谁超载的大货车碾压在轿车上。
再怎么超过国家标准的安全设施,都无法扛住带着加速度冲上来重量远在百吨以上的货车。
“……这要是剧情,会被读者砸一辈子砖头的吧……”她似乎想活跃一下气氛,试图笑一下,却只是勾起了嘴角,露出了好像自嘲一样的表情,“可它就这么发生了。”
要有逻辑,要有前因后果,但这个操蛋的现实从来都不需要逻辑。
一夕之间,她的世界坍塌殆尽。
西萨尔怔住了,他想到了什么,而小八接下来的话应证了他的猜测:“还记得神明消散天地后,你走出山谷时看到的那丛花吗?它开了呢。”
这话听起来没头没脑,但西萨尔却听懂了:
在他们前去面对那个狂信徒的最后一段进山谷的路上,路边有一丛朝昙灌木,隐约能够看到花苞,从种种迹象来看,它快要开花了。
那个时候,他还和他的神说,等他们结束了这场战斗出来,这些花就该开了。
神很喜欢这样漂亮的花朵,所以那个时候他很期待可以早点结束战斗出来,那样还能赶上朝昙花开。
事实证明他的植物学确实很好,当战斗结束,他们从那个山谷里走出来的时候,那丛花在朝阳之下,正开得热烈。
但在刚刚失去了这世界上唯一的也是最重要的神明的人眼里……
“那些人说,失去了深爱之人的世界里空无一物,但我却看到,太阳依然在升起,花朵依然在绽放,早起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这一天的清晨和之前每一天的清晨都毫无不同之处这世界明明还有着万事万物,只是我失去了我所爱的神明。”不需要看,哪怕是闭着眼睛,她都能背出来神使中的字句。
清晨的阳光依然还会准时地照射入卧室,钟表依然会在定好的时间里响起,车水马龙的世界里人群依然熙熙攘攘,什么都没有改变,什么都在,只是她没有了她深爱的父母。
西萨尔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神色怔忪仿佛在出神的少女:所有人都以为神使里作者的投影化身是那个几乎是一切美好的善的神明,但现在他才知道……
真正的神的化身,是他自己。
在骤然降临的天灾人祸中失去了父母、坍塌了世界的少女,将那个时候自己内心所有的绝望灌注到了笔下,塑造出了恨着这个夺走了他她最爱的神明父母的世界、却又因为这世界里残留着神明最后的痕迹、为了复活神明而活着的西萨尔。
小八伸出手,把一直半跪在她身前僵硬着身体的青年搂进怀里现在这个姿势,正好让她可以把西萨尔的脑袋抱在怀里:“我知道这个时候的我并不需要安慰,说起来比起这样的抱抱安慰,我更想要更直接的安抚,比如说让我的爸爸妈妈回来,回到我身边来……但是,不可能啊,”她努力眨了眨眼睛,不让眼泪流下来,“人死,是不能复生的。”
西萨尔的世界里,有可以让神明复生的办法那是她心中虚无缥缈的希望,希冀着世界上真的有着不存在的奇迹,可以让死去的人复生,让撕裂的世界恢复原来的快乐。
所以,最后他没有找到复生神明的办法却依然回来了,是因为……
“不是哦,终于决定接受这个现实的是我在那之前,我又经历了很多很多事,认识了很多很多人……”
被天灾人祸摧毁的世界无法复生,但是……
她闭上眼睛,那些人的模样在眼前闪过。
按在头顶的温暖大手,用各种理由把她从屋子里拉出去的侦探少年,将所有关心隐藏在作业试卷这样可怕道具中的教师,用各种理由介入她的生活让她疲于应对无暇多想的青年……
在那个坍塌了的世界旁,那些人用耐心和温柔,为她开辟了新的,有着截然不同风景的世界。
“西萨尔想怎么做,要看西萨尔自己怎么想我说过的,你已经活过来了,已经不是我笔下的牵线木偶,更加不是我那些无路可去的情绪的接收器,你可以做出自己的选择。”
人体的温度透过布料传递过来,西萨尔僵持了许久,终于,缓缓闭上眼睛,放任自己被温暖包围。
没有给他想要的答案,却给了他比他想要的、不知道好多少万倍的答案……
明明看穿了他想真正想问的,却不敢回应,又怕伤到他,曲线救国一样解释,甚至坦白了西萨尔的本质内核来源,以期斩断他心中滋生的妄念……可是
这个人,大概是笨蛋吧……他伸出手臂,回抱过去。
会有人,不爱“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