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走到门口,绿拂将他唤住,扭捏着从身后拿出一把好看的油纸伞:“喏,你别多想哈,我可不是关心你,是为了谢谢你刚才帮我收衣服!”
玦鹰也不知道怎么想到,脱口而出道:“我等下拿东西没法撑伞,可否劳烦绿拂姑娘陪我走一趟?”
绿拂胸口怦怦跳:“这、这不太行吧?我还要往花厅送茶呢!”
刚说完,苍联端着一壶热茶从两人身边飘过。
“额我怕丫头一会儿会找我。”
话音刚落,丫头已经兴冲冲跑过来:“绿拂姐姐,苍联叔叔终于答应教我武功了,我以后不能再陪你玩啦!”
玦鹰朝花厅望去,苍联给他一个好自为之的表情,玦鹰有点不自然的转头,忽然鼓起勇气,一把握住绿拂的手:“现在我们能走了吗?”
绿拂被他动作吓了一跳,本能要挣脱,拉着自己的大手却变得更紧,对上那有些执拗的目光,她忽然就红了脸,任由他牵着自己出了门。
苍联站在廊下笑笑,唔,还算开窍。
肩上被人拍了一下,苏小酒笑眯眯的出现在他身后,看着消失在大门处的两道身影,啧啧两声:“自己的事都没整明白,还有心思撮合别人?”
她原本以为绿拂喜欢的是苍联,却不知啥时候跟玦鹰看对眼了,虽然有点肥水流向外人田的惋惜,但她并没有棒打鸳鸯的癖好。
苍联暗道不妙,估计她又要叨叨起来没完,谁想苏小酒却只是嘻嘻笑道:“小伙子不用眼馋别人,很快就能跟你家小姑娘在一起啦!”
以为她指的是回大渊探亲,苍联并未因此感到高兴,毕竟他知道,这次回去只是小住,他最终还是要跟着苏小酒回南夏的。
苏小酒也不点破,就让他再郁闷一段时间,谁让这家伙榆木脑袋不讨喜。
出了宅子,绿拂终于将手挣脱开来,虽然正下着大雨,外面几乎没什么行人,但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在街上跟大男人手牵手总是不妥。
玦鹰刚才也是脑门一热,这会儿清醒过来,暗悔自己太过孟浪。
两人撑伞走的小心翼翼,目不斜视的同时,还要尽量避免彼此身体接触,偶尔察觉到布料摩擦,便立刻脸红心跳的分开。
好不容易制造的机会,就这么不说话一直走太可惜了。
玦鹰决定没话找话。
但搭讪女孩子这种事实在没有经验,他目光从大街上扫一圈,忽然发现有个女子在一处屋檐下躲雨,那屋檐太小,雨又被风吹的东倒西歪,女子浑身都被浇透,正抱着胳膊瑟瑟发抖,于是清清嗓子:“那是谁家的姑娘?这么大的雨怎么不回家?”
绿拂原本紧张的低着头,闻言立刻抬起头来四处看:“什么姑娘?在哪呢?”
玦鹰指着不远处一抹身影:“那里。”
下雨的傍晚,天色十分昏暗,绿拂眯着眼看了好久,果然发现女子身影,竟觉得有几分眼熟,走近些才发现,这不就是丫头用石子扔到的那姑娘吗?!
因她身形比一般女子长的高大,所以很好认。
她心虚的往后缩了缩,又想反正她也没瞧见自己,便又伸出头,犹豫着对玦鹰道:“要不咱们过去问问她,可是遇到什么难处?”
玦鹰本就是随便找个话题,倒没想到她会这么热心,不过还是点点头,两人撑伞走到墙边,女子抱着胳膊,因为太冷,不时跺着双脚试图暖和些,见他们靠近,目光戒备起来。
绿拂见她没认出自己,暗自放心,开口道:“姑娘,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家,需要我们帮忙吗?”
说完问玦鹰:“你能听懂这边的方言吗?”
玦鹰点头:“多少能听懂些。”
女子已经开口:“不需要,谢谢。”
绿拂一愣:“你是大渊人?!”
她这才想起来,今天在大街上她被石子打中时,说的好像就是大渊话,但她当时跟丫头做贼心虚,所以竟忽略了!
女子显然也没想到,藏在腰间的右手拿了下来,目露惊喜:“你也是从大渊来的?”
“天啊,是老乡!”
绿拂使劲点着头,从玦鹰手里一把将伞抢过来遮在了女子头顶:“大晚上的,你怎么自己在街边淋雨呢?是没地方住吗?”
女子神情懊恼,一开口先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道:“嗨!别提了,南夏这破地方,穷山恶水出刁民,本姑娘刚来就被人摸了钱袋子,又下起大雨,今晚怕是只能睡大街了。”
“好可怜啊!”
绿拂只是奴婢,不敢做主把人领回去,可摸了摸自己身上,刚才出来匆忙又没带什么钱,于是看向玦鹰求救:“你身上带银子了吗?能不能借给这位姑娘些,好歹让她找间客栈?”
玦鹰站在雨中满脸冷漠:“刁民而已,哪来的钱?”
“……不要这么小气嘛,难道你真忍心看着人家娇娇弱弱的小姑娘睡大街?”
她口中娇弱的小姑娘个头起码有一米七,肤色黝黑,看起来比他还壮,玦鹰嘴角抽了抽,到底不想在绿拂心里留下个小气的形象,只好把手伸向怀中,很好,空的。
被俩女子眼巴巴的瞅着,面上有些挂不住,玦鹰咳了一声:“那个,钱袋没拿,不着急的话,我可以回去取。”
没想到主子今天从蹭饭变成了蹭住,他出来的时候就没带银两,没想这会竟丢人了。
女子有些失望,却大咧咧的挥手道:“不用那么麻烦,反正我皮糙肉厚,在街上凑合一宿没关系的!你们有事先去忙,别在这跟我一起淋雨了!”
绿拂心里过意不去,又看看玦鹰:“对了,你跟你主子之前不就住在客栈吗?反正你们今晚不回去住,能不能让这位姑娘去替你们住?”
生怕玦鹰不答应,还找了个让人无法反驳的理由:“反正也交了钱的!”
玦鹰闻言断然拒绝道:“不行,我家主子是何身份,他的房间怎能让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去住?”
他声音没有压低,女子听了个真切,对“来路不明”四个字很不爽,开口道:“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好像本姑娘很稀罕去住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