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显一愣,身前已被打了一掌。再看去,只见龙大也是连退几步,站定后便冷笑道:“好啊晓彤,竟趁着父亲做寿想来私放牢囚!”唐晓彤道:“顾显哥哥不是牢囚!” 顾显闻言,往刚才自己出来的石屋旁一看,是个木屋,通体宛似岩石。只见那石色木屋破了个洞,显是临时搭建,四根石头也似的木柱上镶嵌的铁链轻飘飘的,也不知是什么做的。 再看龙大,只见他渐渐变换模样,不到片刻便成了唐士风的样子。顾显心中大痛,连连后退,心中暗骂道:“顾显啊顾显,你当真是世上一等一的蠢蛋!” 只见唐士风一个闪身便抓住顾显衣领,嘴上嘿嘿冷笑道:“臭小子,三千浮光影的法诀果真玄妙,不过你好生狡猾,竟累得我呕血伤身才教给了我!咳咳!”说罢便一掌打在顾显胸口,顾显刚才被打是毫无准备,此刻被抓,体内修为功法便运作流转,唐士风这一掌刚碰到顾显胸口,胸口处便涌起一阵气浪。唐士风一惊,只觉一股大力从手掌传入体内,几个踉跄便倒在地上,连吐两口鲜血。 原来他半年来不停摸索三千浮光影,顾显所教又大多是自身感受,听到唐士风耳中便早已与本身功法相较甚远,是以功法常走岔路,几次差点走火入魔,如今更是学了个四不像的三千浮光影,奥妙以较本功相去甚远。 唐士风为练成这四不像的功法,体内仍有旧伤,疮痍满目,内视不得,实是苦不堪言。而顾显这些日子中为了将三千浮光影教给唐士风,不住的运转那三千浮光影,早已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那白玉丹炼化。是以此消彼长,唐士风竟反而被顾显胸口所反弹的劲力伤了心肺。 顾显屡屡被骗,心里对眼前这人已恨极,见他倒地呕血,便提掌走去。刚走两步,便被唐晓彤拉住,回过头来,便见唐晓彤神态楚楚,心里便软了下来,任由唐晓彤拉着去得远了。 此时正是夜半时分,唐府上下却依然戒备森严。唐晓彤拉着顾显东躲西藏,几次险被发现,还好有惊无险。两人穿过小道花园,来至一处院落门前。顾显记得此处是唐立谦的书房,愣了愣神便停下脚步。 唐晓彤低声道:“顾显哥哥信不过我么?”顾显摇了摇头,只做不答。唐晓彤神色一黯,只听顾显道:“晓彤你老实告诉我,那时你爹你娘设计害我,你可知晓?” 唐晓彤转过脸去,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何用?”顾显一愣,道:“我这些日子,千想万想,便是想知道你是否也骗我。” 唐晓彤道:“不错!我就是骗你害你,现在又背着爹娘来救你!”说着便语带哭声,顾显心头一惊,见唐晓彤一哭便慌了手脚。唐晓彤见他手足无措的样子,便强忍不哭,深吸一口气,叹声道:“顾显哥哥你当真是个大笨蛋。” 顾显疑惑不已,却听唐晓彤低声急促道:“今日爹做寿。大娘二娘与我娘都不在后院。那时我记得你说你娘便只留下一件衣服给你,后来又见碧桃将你的衣物叠好送去我爹那里,想来那衣物定还在此。我们进去搜到衣服,你便速速一路朝东而去。” 顾显一呆,问道:“庐靖城以东不是大海么?”唐晓彤闻言道:“这里不是庐靖城。两年前爹大寿过后便搬离了庐靖,那时我还不懂,不知为何突然搬家。” 顾显心中复杂,不知说什么好。唐晓彤脸上露出焦急神色,急促道:“我们拿了你娘留给你的衣服,你便从这里绕过别院,一路向东。走不远便会碰到虚墙。”说着便掏出一张紫色灵符,继续道:“你将这灵符贴在虚墙之上,便可过去。过去之后,天高海阔,万莫回头。” 顾显闻言道:“晓彤!你哥知道是你放了我,你爹你娘定不会饶了你,不如我们一起跑吧!”唐晓彤摇了摇头,道:“我...我舍不得娘。”顾显心中好生失望,转念一想,心道:“顾显啊顾显,你真是自私的很。晓彤有娘,你凭什么要她陪你一起受苦?”虽是这般想,一想到这一分离,再见不知是何年何月,便不由得万分难过。 唐晓彤握住顾显的手,道:“我娘待我很好很好,爹便是再怒,想来也不会将我怎样。顾显哥哥,你定要学成大神通,到那谁也不能将你小看之时,千万...千万莫要忘了我。” 顾显闻言一怔,立刻答道:“晓彤!我怎会忘了你!”唐晓彤闻言一呆,大大的眼睛转瞬即红,怒道:“你..你怎么什么也听不懂!”顾显见状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刚要开口,唐晓彤已背过身去,冷冷的道:“快去搜衣服吧!” 只见唐晓彤拿出一个布袋,敞开口子,一银白蟾蜍从布袋中跳出,几个起落便从门缝跳进门去。不多时,屋内倒地声起。顾显两人进得门来,转身将门掩上。再一看,屋内有个书童倒在地上,那书童不过十四五岁上下,小眼睛小鼻子,身穿暗绿衣衫,细眉弯目,生得好生秀气。 顾显暗道:“原来晓彤就是用这个法子迷晕看守石牢的下人。”唐晓彤低声道:“分开找!”两人在屋内四处寻找。顾显来到正房内屋,只见书架上琳琅满目,尽是各种古书,顾显无心去看书籍名称,迅速在各层寻找衣服。 只见书架角落有一布角,大喜忙伸手去拉,哪知用力一扯,便从书架上扯下一个锦袋,将袋子打开,里面是个油纸包。油纸包中有几封书信,粗略一看,都是帐目明细。 顾显暗道:“唐立谦搜刮金银,为祸民间。这些书信都是铁证。日后将这些书信上交朝廷,也好让天下人知道,这唐立谦是如何的道貌岸然,假仁假义。”当下将书信在怀中一揣,放入怀时,只觉有些滑腻,便又仔细一看,原来有一封书信的信封涂蜡,顾显暗道里面定是假账明细,还未仔细看,便听唐晓彤低声叫道:“找到了!” 顾显赶忙将书信放回油纸包,将那油纸包揣入怀中,再将那锦袋摆放回书架,几个起落便来到偏屋,只见唐晓彤手里捧着一件灰布衣衫,顾显大喜,接过衣衫,刚要说话,便听屋外笑声传来,两人识得是唐立谦的笑声,都是大惊。 唐晓彤捅了捅顾显,又指了指晕倒的两个书童,在顾显耳旁道:“换上他的衣服。”顾显忙脱下囚衣,将自己母亲所留衣衫穿在里面,再将那书童的衣服套在外面。这书童的衣服甚小,顾显只好掐诀施展缩身术,才合了身。唐晓彤指着那书童在顾显耳边道:“搬去书架后。”两人将那书童轻轻搬起,顾显咦了一声,心道:“好轻!”两人动作迅速,唐晓彤刚将书童拖到书架后面,门便被推开,走进两人。唐晓彤偷偷望去,一人是唐立谦,另一人却不认识。 顾显此时低着头不敢去看,大气也不敢喘。唐立谦没料到屋内有人,撇了一眼顾显,见他穿着那书童衣服,心里也没起疑,便道:“青果儿还没睡?正好,我有贵客,上好茶!” 顾显低着头也不答话,怕他听出自己语音,这书房顾显一起和唐晓彤来过,自也知道茶叶所放之地,听得此话,忙躬身去沏茶。 只听另一人说道:“唐堂主好雅。我此次来一是为唐堂主祝寿,二是为传霁王口谕,坐坐便走,不必费事。”顾显听这人话音好似在哪听过,强忍了转头来看的心思,专心沏茶。 只听唐立谦道:“不知霁王有何吩咐?”那人闻言也不答话,过了一会,唐立谦笑道:“你莫要担心。我这书童是个哑子,你但说无妨。” 顾显心中大喜,原来这青果儿口不能言。只听那人闻言道:“如此甚好。霁王口谕只有八字,你听好了,‘易术紫金盒,吴百利’。” 唐立谦闻言沉吟半晌,才小心道:“这口谕中所说这人,莫不便是常在英豪楼下摆摊算命的那个江湖...术士?”他本想说江湖骗子,但霁王口谕提到此人,便应当不是个小人物,硬生生忍住到口之言,改为江湖术士。 那人闻言道:“唐堂主有所不知。这吴百利人虽不济,却是大有来头。”唐立谦哦了一声,那人继续道:“唐堂主可知这易术紫金盒所为何物?”唐立谦答道:“听说是天机之盒,可测天机。”那人道:“不错。这易术紫金盒本是大衍宫之物,是那大衍开派祖师流泞所传的神奇宝物,而那时大衍宫也并非像如今这般只有女子。数十年前,易术紫金盒流失不知所踪,宝物丢失之际,大衍宫主不说命人去寻,反而将宫内所有的男子都驱赶出宫,自那时起,大衍宫内再无一名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