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飘了多久,顾显一直在催动内力,忽觉撞上一细嫩之物,只听一少女低声惊呼“啊”,顾显大惊下转动眼珠,便见脸旁是一双玉腿,肌肤细致,白玉如霜。 顾显大惊,心里突突直跳,眼珠向上转去便见一少女坐在河边,正朝下而望。 只见这少女不过十四五岁,生得水灵细润之极,美目细鼻,小嘴淡唇,不施粉黛,有若天宫仙子一般,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神色冷而俏然。顾显见了她的面容,心里最深的一处忽地一颤,脑中不知何故轰隆一声,气血翻腾,慌张下张开嘴来,转了转头,结结巴巴道:“姑娘,我...我...” 他连说两个我字,才发觉已可驱动头部以及双唇,却仍是不能驱动双手双腿。 这少女想来原本是在河边休息,闭目养神,是以顾显缓缓飘来也未见到。 只见这少女上身穿着素色衣衫,却将裤腿挽起,将两条腿直直的落入水中,见顾显脸贴着自己双腿,皱起了眉头,双腿却仍是一动不动,也不将腿从水里撤出。 顾显说话时喷出的热气打在腿上,甚是麻软,少女脸上一红,定定的看向顾显,双唇一动,刚要说话,便听远处有脚步声来。 顾显大惊,忙运内息,内息一转,身子便沉了下去。水中清澈无比,顾显睁开眼来,映入眼帘的是这少女小巧的双足。 只见她双足肌肤吹弹可破,足趾趾甲细润小巧,纤细修长,顾显心中大荡,只觉颈后如遭雷击,一时间不知身在何方。 不知过了多久,顾显气憋得紧,这才从那异常的感觉中回过神来。 岸上来人未走,顾显便不能贸然将头钻出水面。体内的气越来越少,顾显只觉面颊通红,经脉跳动,心似冲到了嗓子眼一般,双目却仍是紧紧盯着那少女一双玉足,心中又是一荡一荡的,每时每刻都似要气绝,知道再不钻出水面,只怕性命堪忧,可不知为何,心底里偏偏又想在这水中多待片刻,顾显心中又是羞惭,又是愧然,这感觉极为奇异,实难道明。 又过了一会,便听那少女说了句:“没事!”声音透过水面传入顾显耳中。顾显心中升起一丝失望之感,脚步声远,那来人走得远了。 顾显仍在水中强撑,隐隐见到那少女从岸上向下看了过来,水面清晰,自己的丑态岂不被她看了个遍?顾显脸上一红,浮出水面。 少女的声音冷若冰霜:“你是何人?” 顾显答道:“我叫顾显,是被抓来的。”当下把自己如何被抓,而那于萍如何用轮甲将自己运来这玉流河中一一说了,说完才回过神来,怎么这少女随口一问,自己便这般老实,什么都交代了?顾显心中十分羞愧。 那少女静静听着,不发一言,等到顾显说完,无甚血色的脸上忽地闪过一片淡红,将她映得更美了。 顾显呆呆的望着她,便听这少女道:“你要何时才能会动?” 顾显一怔,见她说这话时脸色有异,顺着她的眼光望去,便见她双足卡在自己左肩之上,当下心中又荡,结巴道:“再...再一会便好。”少女闻言,也不将双足移开,只是静静看着顾显。 顾显脸如火烧,一时间心神大乱,体内真气猛冲直撞,只觉五脏生疼,似有走火之意。 少女见状冷声道:“固元培本,守心怀意。” 顾显心中一震,脑中又复清明,不过片刻便将杂念驱去。河水流淌,顾显催动真气,里应外合,脑中轰隆一声响,那束身咒便被破去。 顾显忙移开身子,跳出水面,跪服于地道:“多谢姑娘相救,请受顾显一拜!”纳头便拜。少女仍是那个姿势,看也不看,皱眉轻声道:“跪什么跪,繁文缛节太甚。” 顾显一呆,站起身来,搓了搓手,沉吟不已。少女美目轻移,向顾显望来,似有询问之意。 顾显见她望来,呼吸倏地有了停顿之势,脸上一红,结结巴巴道:“我...不是有意打扰姑娘清修。这个...若是知道姑娘在此,我便...我便飘去别处。” 其实顾显手足皆不能动,飘到哪里又岂是他能掌控的?少女听出他话中荒谬之处,脸上仍是冷冰冰的,转过脸去,不去看他,不知心中在想什么。 顾显见她转过脸去,心中一急,道:“不过姑娘放心!我...我...”顾显心中想起唐晓彤来,一时间慌乱之极,不知到口的话该不该说。 那少女看也不看他,道:“有话便说就是,何须纠结?” 顾显闻言心中一定,沉声道:“姑娘放心,我顾显定会对姑娘负责,绝不做那登徒浪子。” 那少女闻言转过头来,面无表情,道:“你这话是何意思?” 顾显抱拳道:“顾显虽非什么惊艳之才,正人君子却是受之无愧。此番与姑娘相遇,虽是误打误撞,却也算良缘天定。我...我顾显定会对姑娘负责,明媒正娶,今日相遇便是天之媒来地之妁!” 少女闻言脸露不悦之态,冷然道:“你的意思是,你将我的腿碰了,脚看了,我便要嫁给你了?世上哪有如此好事。”顾显一呆,道:“可是...可是...” 那少女哼了一声,道:“你是不是想说,你碰了我的腿和脚,便没有旁的男人要我,是也不是?” 顾显一呆,却没说话。 那少女笑了两声,道:“愚昧无知。男人总是自大自狂。”顿了顿,继续道:“男人一生便是做福享乐,却累得女子为他们生子传宗,生了女子都是不行。可又有谁能体会怀胎之苦,哺育之难?生不出男子,便是女子之错。男子可三妻四妾,女子却连脖子和手都不能让他人看上一眼,这是何道理?难道女子离了男人便活不成了么?我偏偏不信。” 顾显心中大惊,暗道这少女所言惊世骇俗,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少女看了看顾显,道:“你看了我的腿和脚,我也看了你在河中飘荡,两清便是,何须再说废话。” 顾显听她说完,心中不知为何好生失落,想起唐晓彤来,又暗骂自己多情。 却听这少女道:“你还站在这里做甚?速速离去罢。”顾显心头一黯,脸上羞得臊红,低声道:“此番打扰姑娘了。”说着便转头走去。走了两步,心中更是失落,只觉若不回去再说几句,会悔得彻夜难眠,大衍九宫人众何其多也?今日一别,恐怕余生都再见不到这个少女了。 顾显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了回去,道:“可是姑娘,你此番大义救我,我要如何报答?还请姑娘示下。” 那少女笑了笑,道:“我救你便是大义么?救了便是救了,不需你报答什么。”说完便不再看他。 顾显只盼她再看自己一眼,硬着头皮道:“那...还望姑娘告知芳名。你虽是举手之劳,于在下却是救命之恩。你可以不需什么回报,我却是不能不报答于你。” 那少女闻言头也不抬,淡淡道:“想知道我的名讳直问便是,我姓冯名滢。”顾显脸上一红,将冯滢二字轻轻念了几遍,刚要再说,冯滢便道:“你叫顾显,我记住了。”说罢便看向湖水。 顾显只好转身再走。走了两步,回头道:“姑娘好生珍重。” 冯滢回头问道:“何出此言?” 顾显道:“我见姑娘面色有恙,是以有所担心。” 冯滢闻言别过头去,良久不语。顾显等了一会,见她不再说话,也不知再说什么才好,忽闻远处脚步声起,心中一惊,忙施展身法远远遁去。 奔了一会,便看到宫墙,一个闪身跃上墙头,翻了过去。跃过墙头,便是一片草地。 忽听得空中甲声大作,顾显不需抬头便知是那巡逻甲鸟,忙俯身在草地之中,用草木掩了身形。 只见地上红线蓝线不住晃动,巡逻甲鸟似已锁定顾显方位。 顾显再不躲藏,运起三千浮光影,在草地上化作一道虚影,急冲而进。 空中风声大作,甲鸟叫声尖锐,跟在顾显上方。顾显将修为运到极限,甲鸟叫声才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