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燕不能直接将那些名字说给雨化田,让他去找人,但若是放任不管,也不是办法,最终她还是想了个笨方法。
吩咐雨化田整理一份大明朝的文臣武将名单,哪怕致士在家的人也不能放过。顺便还有各省举子名单,她认为,能青史留名的至少是能中举的吧?
厂卫虽好用,可毕竟,现在的朝堂掌握话语权的还是文官,江玉燕知道自己出身贫寒,书也没读过几本,全靠着叶蓁蓁的记忆和朱厚照的短期培训,这才紧急上岗。
势单力孤的滋味这些日子她是受够了,她迫切的想要培养出自己的一套班底来。
朱厚照说过,如果过于重用厂卫,会导致朝堂权势不平衡,她这个太后,在士林的名声也会极差,且厂卫多是恋权贪财之辈,很容易将导致文官集团的反弹,政治派系互相倾轧,从而使整个大明官场陷入白色恐怖的氛围中。
不过对江玉燕来说,要是利用的好,这种党同伐异的问题也不见得是坏事。
雨化田有些头大,这官员的名单好弄,吏部就有各个官员的档案,摘抄下来就好;
可各省举子名单,都在各省贡院之中,这就有些麻烦了,南境几个省份一来一回少说也是近两月,无奈之下,雨化田只得把西厂几个五六品的番子派出去,只求快速完成太后交代的事情。
雨化田递上名单,已经是一个多月后了,江玉燕彼时正在练功,她将记载《北冥神功》的画卷细细研读,与《移花接木》对比发觉:
两者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与现世其他内功功法大不相同,乃倒行逆施之法,所以凡是之前有修习过其他门派功法的,若想习得北冥和移花,需得忘尽所学,既散去内功,毕竟,一个人若自小练功,运行原本的内功心法就成了如吃饭喝水一般的本能,就算失忆了也不会忘记,所以除了散功,没别的法子。
若论高绝,《移花接木》是绝对站了上乘的,北冥再强,也不能隔空吸功,可移花有一致命缺点,就是空木葬花;
可若论功法理念,《北冥神功》是正宗的道家功法,讲究百川汇海,博大精深,阴阳兼具,练成之后兼容天下武功,剧毒不侵。
虽然吸别人的内力可以说是轻松无比,但是让江玉燕散去接近二百年的功力去学北冥,是不可能的。
她倒是想将两个功法融于一体,可移花接木来自波斯,北冥神功出自道家,两个迥异的文化背景的至高武功,若没有相应的知识储备,融合谈何容易。哪怕是道家移动藏书楼黄裳在世,也会束手无策。
别无他法,江玉燕只得先练招式,先做到无法让他人近身吧。
《天山六阳掌》、《天山折梅手》、《生死符》等逍遥派的武功没有对应的心法是想都不要想,所以江玉燕只挑了《九阴白骨爪》《摧心掌》《六脉神剑》这几部主打招式的功法先练着。
如今,她练武也不再回避,慈宁宫内的临溪亭,位于慈宁宫花园南部的中心,江玉燕让杨金水将这里改成练功台,简单的放置了几个蒲团和低矮案几和一尊金制镂花香炉。
每天下朝之后,她便在此焚香练功。
“雨公公,娘娘正在练功,有什么事儿,先候着吧。”杨金水脊背挺直,双手交互置于小腹,声音冷淡。
雨化田微微一愣,看了一眼远处卧在蒲团之上,面北背南朝天而坐,双臂高举,十指弓起,运作如风带出阵阵破空之声的江玉燕,知道她练功正在紧要关头,不敢再看。
雨化田眉目微敛,细密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神,只听他不卑不亢道:“我倒忘了,不急,娘娘练功确实不可打扰。”说罢就不再言语,带着几个西厂番子,负手立于一旁。
心中却想,这杨金水往日里哪敢给自己脸色看,如今自己没法儿天天跟着娘娘伺候,这些人若是在背后编排两句,娘娘和他离心怎么办?
杨金水倒没有编排过他,他不待见雨化田纯粹是当日皇史宬的话,有内侍学给了他,这雨化田三言两语的差点让他失了青云直上的机会,他怎么可能笑脸相迎。
似乎感觉到二人的针锋相对,整个院子的内侍和宫女一片静默,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一炷香后,江玉燕收功才罢。
杨金水这才带着一个刚刚端着茶上来的宫女上前,跪在练功台的一处,一边给江玉燕递茶,一边道:“请娘娘润口,雨公公来了。”
江玉燕接过茶杯,微微一抿,便随意放置在案几上,道:“让他过来吧。”
雨化田从身后番子处取过名单,匆匆上前行礼,江玉燕盘坐于下,他自不能如往日只单膝行礼,双膝着地,双手高高将名单举起道:“娘娘,这是月前您吩咐奴婢整理的官员和举子名单。”
江玉燕秀眉一挑,道了一声:“还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