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桐脏砚睁开眼,那昆虫复眼般的眼球倒映出昏暗的房间。
他刚才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他被无数白色的老鼠吃干抹净,变成了一堆老鼠屎。
但现在映入他眼帘的一切似乎又和过去没有什么不同他躺在陪伴他许多年的躺椅上,看着阴沉的天花板,身体和灵魂一起腐烂。
可越是这样间桐脏砚越是想要活下去,他本能地渴求新鲜的血肉,将已然腐烂的灵魂装进鲜嫩的身体。
儿子的身体老死了就换孙子的,孙子的身体老死了就换曾孙子的,如此反复,就像是从坟墓里爬出的食尸鬼一样,不断啃食子孙后代的血肉,只求在这个世界上多钟。
就这样,他得到了五百余年的生命,以及数不清的骸骨。
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孩子不过是魔术材料的一种,有着相同血脉的更加珍贵。
只是侵占他人躯壳的同时也会被躯壳中残留的精神的影响,即便是以血缘作为纽带,即便是以刻印虫作为修补,即便是吞噬刚出生的婴儿也无法根除这种侵蚀。
除非灵魂不朽。
恰好构成圣杯战争核心的魔法便是灵魂物质化,将凡人浑浊的灵魂变得如同黄金般完美不朽,这也是能将过去英雄以从者形态现世的主要力量。
为了获得不朽的灵魂,间桐脏砚选择参加圣杯战争,并迁居这座位于极东之地,以求窥视第三法的秘密。
但来自命运的一连串暴打将间桐脏砚逼到了尴尬的境地。
先是接连几次圣杯战争的失败,再是因为水土不服导致间桐家族的魔性血脉退化,等到远坂樱这一辈的时候,整个间桐家竟然没有一个有潜力继承魔道的子嗣。
没有血脉支撑,间桐脏砚无法以可以承受的代价更换新的身体。
就在这个时候,远坂时臣提出想要间桐家收养他那优秀的女儿。
间桐脏砚得知这个消息时差点笑出声来,虽然无法直接占用远坂樱的身体,但他可以用远坂樱的子宫生产出一个优秀的胎儿。
然而命运就像是故意戏弄间桐脏砚一般,现实又给间桐脏砚一个大嘴巴子一位未知的存在看上了远坂樱的潜力,抢先一步将远坂樱收入门下。
“真是太可惜了。”间桐脏砚嘟囔一声,活动了一下因为一段时间不动僵硬的手脚,撑着拐杖慢慢从躺椅上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这么好的母体,他这五百年来也没有遇到过几个。
但他更害怕和那位未知的存在对上。
苟存这么多年,间桐脏砚知道那些存在不屑于针对自己这种阴沟中的虫子,除非刚好踩到,为了避免更多更大的危险,他还特地向那位存在透露圣杯战争的隐秘。
反正面子又不值钱,远坂时臣迟早会露馅,间桐家也没有合适的参加者,这一次他无法获胜是可以预料的。
所以还不如主动告知,这既能转移那位的注意力,还能展现自己的谦卑,以此得到更多的生存空间。
至于那位存在将整个大圣杯夺走的可能……
间桐脏砚冷笑几声,房屋内昏暗的灯光衬得那酷似昆虫的老脸更加阴森。
圣杯战争可是被圣堂教会和魔术师协会共同关注的大型仪式,于情于理他们都不会让外来者或作非为。
有能力与之抗衡的神州的螺旋馆也不会因为圣杯战争介入其中,再加上要找到能支撑圣杯战争的灵地也极为困难,因此转移大圣杯是最划不来也是最不可能的举动。
只要他还能在冬木市参加圣杯战争,一切都可以退让。
接下来……
间桐脏砚走进通往地下室的通道,同时在自己发黄的记忆中寻找合适的母体。
如果速度快的话,说不定这两年他就能得到一个新的身体,刚好能赶上下一个六十年的圣杯战争。
这样的话虫仓也要处理一下了,之前是打算给远坂家的小女儿用的……
间桐脏砚脚步一顿,他站在虫仓的门口一会,没有听到刻印虫活动的声音,昆虫似的双眼变得阴沉。
虫仓被入侵了!
虽然他依然能感受到刻印虫的存在,确定那些构成他身体的刻印虫还活着,但无法得到回应,就像是刻印虫集体休眠了。
但虫仓是最除了人体外适合刻印虫活动的环境,在这里刻印虫的活力应当远胜于外界环境
一下子,间桐脏砚想到了刚才的那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