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烟站在马车旁,那马车堪堪与她一般高。是一架小的不能再小,旧的不能再旧的乌棚马车,斑驳的车漆几乎都掉光了,车架上是大大小小的裂痕。套着车架的是一匹衰弱的随时可能挂掉的老马,懒洋洋站那里纹丝不动。
她的大包裹鼓鼓囊囊,堆在车架上,露出可疑的形状,格外显眼。
院落里所有的丫鬟婆子都忍不住朝马车前几人张望。
沈玉烟的生母孟氏被放了出来,她在院子里哭的撕心裂肺,口中不住叫着“我的儿……我的儿……”
沈侍郎眉头紧锁,忍耐力显然快要到极限,恨不得叫人塞住孟氏的嘴。
想当年,他怎么就觉得她哭的梨花带雨,格外惹人怜爱呢?这妇人哭哭啼啼起来,分明是悬在头顶上的利刃,叫人好生胆寒崩溃。
沈玉烟也很崩溃。
眼前的妇人大约三十上下年纪,穿了一身烟青色锦缎棉袄,大概是许多年前的旧布料了。颜色已不复往日的艳丽,透出几丝灰白的颓废气息。头发虽然梳理得一丝不苟整整齐齐,发丝既不莹润也不油滑,只插了一枚素净的银色圆头钗。
孟氏哭得呜咽凄惨,抬了头看沈玉烟时,一双眼睛连带着眼眶鼻头全部都红肿了。
沈玉烟心底像是被什么击中,软了一下。
“娘,莫要担心。我是去的田庄,又不是被赶了出去。待我养好了病,就会回来了。爹爹你说对吗?”678看678k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