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心里又是一凛,国师大人怎么突然登门?不会真的是来见爹娘,顺带商讨婚期的吧?
这!这也太快了点吧!
虽然她也很期待的说,但她还没准备好呢!
她的事业才刚起步!还没开始孝顺爹娘!也没做好当娘的准备!
不过……她愿意!
羞涩的缩着脖子笑,一旁佩奇道:“姑娘冷吗?”
小丸子道:“能不冷吗,小脸冻的通红。”
说着便要把暖手炉塞给她,她却抱着冬枣不肯接:“我这不是冻的,人逢喜事精神爽没听过吗?”
“什么喜事?”大哥纳罕。
佩奇道:“没看出姑娘爽,倒是看出挺冷的。”
吸溜一下鼻子,邱玉珂道:“马上就有喜事宣布了。”
大哥年前成婚,她最早也得大哥成婚之后,得捱到明年。
唉,可怜的国师大人啊,又得多让你饱尝一段相思之苦了。
爹的书房灯火通明,外头守着两个国师府的带刀护卫和府里的护院小厮,看到他们一群人过来了,拱手作礼。
小厮道:“公子,三姑娘,国师大人正和老爷议事,进去的时候轻些吧。”
里头的人没说拦着不让进,更何况入了夜降了温,少爷和姑娘身娇体贵,等在外面再着凉就不合适了。
邱玉嘉道:“我给祖母和母亲道一声平安,你见过国师也来松鹤堂吧,恐国师要留下用膳,她们在张罗。”
“好,一会等着听好消息!”冲大哥眨巴眼,邱玉珂笑的跟偷腥的猫一样,倒让邱玉嘉十分的不解。
爹的书房分为前后两进,前厅简单的桌椅棋盘,墙壁两侧竖着书架,平日里可以用来招待客人。
后厅更像是私人空间,除了作为办公之所,还摆着两张画桌,笔墨纸砚,朱砂石青各色颜料,另有收藏的大家画作,堆积如山,可见画痴之名实在不虚。
邱玉珂趴在珠帘旁往后厅窥探,只见爹正伏案奋笔疾书。
再探探头,看到一人着白底绣银纹的锦袍坐于一旁,一头青丝以阴阳玉冠束于发顶,抬手拿着父亲写完的一张纸细看,宽袖滑落,露出里头束腕的白色中衣。
他舒眉朗目,灯火惶惶下五官立体分明,藏着些许让人猜不透的情绪。
“操持祭祀的献官所立,需先南后东,常用祭祀台面向正南神位。若是南北窄,则换于东侧,不可位西。”
男人开口,音色清冽,无风无波,恍如一潭静水。
“是。”爹答的恭敬,又将手上书就的纸张拿起来道:“大人看看,这祭祀九大仪程中各用的礼乐是否有错?”
男人复又拿起新宣,扫了一眼道:“百官跪饮福酒,受福胙时可奏乐,执事撤馔则不必奏乐,往年礼部有乐?”
邱文山想了想摇头,略有些赧然:“这几年冬祭礼部都是以简代繁,上次大祭是八年前,由尚书大人操持,下官……下官记不太清了。”
“今年关系重大,既要大祭,便不能再出纰漏,邱大人把这撤撰的礼乐去了吧。”
“好。”邱文山说着便拿回那张纸,涂改了一下。
明净川又拿起一旁的纸张细看,听着像是在商量礼部祭祀的事情,完全没有在商量她的婚事,难道是说完了?或者还没说?
巴巴的回去坐在椅子上,看着门外夜色朦胧,亭灯昏黄,她有些百无聊赖。
里间又传来几句模糊的对话,也不知什么时候结束。
“姑娘,暖暖手。”小丸子将金羽递过去,她都抱了半天了,自己的手暖和了,姑娘的倒是冰凉。
把冬枣放回桌上,她一手拿着金羽,一手摸着冬枣嚼的咔咔响,她吃的很慢,只是在打发时间,这枣甜,大哥又说京中没这般新鲜的,她想拿给明净川尝尝。
可枣都吃了五六个了,里头还没说完。
又趴门口去,挑起珠链往里头看。
烛泪凝成一柱,二人身影均被投映在墙上的南山七峻峰图上。
老爹在翻书,明净川看着他:“是也不是。”
老爹答:“是,执先哲器物者走东门,祭统有载,是下官疏忽了。”
明净川又道:“执事捧主神器物从中门出入,其他人皆行东门,但执先哲器物则走中门,盖重先哲之物也。”
“多谢大人提点。”
虽是当朝国师,但毕竟是眼前之人的未来女婿,老丈人如此恭敬让他觉得礼不该如此,但又实在不知该如何相处。
耳边冷不丁传来微妙的破空声,他抬手接住一枚暗器。
张开手掌心,是一枚两头尖尖的枣核,还湿润着。
再向枣核飞来的方向看去,只见邱玉珂正在门口露出一个脑袋,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