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童子尿便不用了……”林道士随手勾去“童子尿”三字,指着安维轩说道:“我这徒儿三世的童阳之身,最为辟邪。”
……
丁五手下人办事倒也利落,林道士开出的东西,下午便置办的齐全。
法坛设于丁家大院内,拷鬼棍、桃木剑,镇魂铃、天篷尺、镇坛木等一干法器一应俱全。
入夜,丁宅灯火通明,丁家上下严阵以待,丁胖子带着一干爪牙在法坛下方观望着。
此时的林道士身着阴阳大氅立于法坛正中,扮做道僮的安维轩随在一旁。在二人周围插着一十八杆黄色幡旗,幡旗之上书有符箓,依林道士言这十八杆幡旗,便是那拘鬼幡阵。
吴中五月,正值梅雨时节,方才还漫天星斗皓月当空,一阵风吹过,便将月亮遮了起来,更刮的幡旗猎猎摆动。
这风不仅来的是时候,还因为太湖小气候的原因,更带着几分凉意,使的丁五等人不由的缩了缩脖子。
机时来的极好,林道士向安维轩递了个眼色,安维轩会意,低声道:“各位注意,那女鬼来了。”
感受到这阵风中带有的凉意,又听安维轩言,丁五等人面上俱有惊慌之色。
“各位莫要惊慌,有贫道在此,那鬼物掀不起什么风浪来!”桃木剑横于身前,林道士高声道,又与安维轩吩咐道:“拿出纸偶!”
安维轩应了声是,取出一个黄纸扎成的女性人偶,置于法坛正中,借着火烛可以看到那纸偶的身前还写着“李巧娘”三字。
看到这写有“李巧娘”三字的纸偶,丁五等人生生的打了个冷颤。
又是一阵带有凉意的微风拂过,林道士抓住时机左手执桃木剑于身后,右手中食二指直指眼前虚空,道:“生死由命,天道轮回,皆有天定,你这孽障不去转世投胎,却来阳间做崇……”
在丁五等人看来,自己虽看不到那鬼物,但那鬼物显然正在与林道士对话。
片刻后,只见林道士眉头紧挑,一脸怒色:“若姑娘你依旧执迷不悟,便休怪贫道下手无情……”
话音落下,只见林道士右手持剑,蘸起符水,口中念道:“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登山石裂,佩带印章。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
咒文念毕,只见林道士伸手向前一抓,随即扔在那写有“李巧娘”三字的纸人之上,同时手中宝剑劈落在那纸偶之上。
待林道士拨出木剑,借着烛光可以看到那写有“李巧娘”三字的纸偶之上血渍斑斑……
收起桃木剑,林道士长叹口气,与丁五说道:“贫道不负居士所托!”
见那纸偶上血迹斑斑,本家一众人欢呼雀跃,丁五更是满心欢喜,施礼道:“道长辛苦……”
……
虽是如此,做了太多亏心事的丁五还是不大放心,请林道士又画了许多避鬼驱邪的符纸。
于是乎,不一日的光景,丁家门里门外楼上楼下黄色纸符飘动,煞是壮观,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便溺蚤气。
……
丁宅门前,林道士稽首道:“此间事情己毕,贫道便不再叨扰居士了!”
安维轩随在林道士身后,看着丁宅随风飘动的符纸很是辛苦的保持着一脸平静,忍的很是难受。
“道长何必急着离去?”丁五将林道士送到门口。
“俗世呆的久了,会蛀了贫道的心神!”林道士淡然道。
“道长不愧是世外高人。”丁五拍马道,说话间一沓交子塞入林道士手中:“这是在下的些许敬意,还请道长收下!”
林道士推辞:“贫道乃方外之人……”
“这是在下敬拜的香火钱,道长万万要收下呐……”丁五强塞到林道士手中。
“既然如此,那贫道便替三清祖师收下了!”将交子收于怀中,林道士又言:“贫道离去前,还要多言一句,劝施主一心向善,免得日后再有此祸!”
“道长教诲,在下谨记心中……”丁胖子忙道。
就在安维轩欲离去之时,那丁家门房手里拎个瓦罐一脸谄笑着跟了过来,支支捂捂的想要说些什么。
“你有何事?”鉴于之前这门子狐假虎威狗眼看人低的模样,安维轩自是不需给他什么好脸色。
那门子谄笑着说道:“小的听说小道爷您是三世童子之身……”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安维轩没好气道。
看着安维轩的脸色,那门子小心翼翼的说道:“小的想向小道爷求些尿液洗浴,除去身上的阴秽之气,还求小道爷行个方便!”说话间几张交子塞与安维轩手中。
“徒儿,他为阴气所蚀,你便依了他罢……”林道士替安维轩做主:“为师在这里等你片刻!”
这世上还有花钱买尿淋的,安维轩琢磨着那门子递来的交子怎么也有几贯,本着有钱不拿是傻瓜的原则,顺从的向着林道士应了声是,却又像是不情不愿般地接过瓦罐去了茅房便了一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