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林道士带到了外边,安维轩拱手:“小侄今日吃多了酒,在二位伯伯面前失礼,还望二位伯伯不要见怪!”
“你我叔侄二人无需客套什么!”林道士摆手,问道:“方才听你在屋中所言,于丁五一事上,你似乎有什么定计?”
安维轩说道:“侄儿今日在县公馆吃酒,倒是听说本路置制使听闻我吴县李巧娘一案之事,意欲整饬吏治。”
“百姓们常说:官府靠的住,母猪能上树。你不会信了这些说词罢?”郑雄不屑道,“自古以来官官相护,你林伯伯与你郑伯伯我好歹也是做过小官的,官场之中的事情比你知道的多,也经历的多。
实话与你说了罢,便是本路帅司那置制使听闻此事,表上查实则心中高兴着哩,这无疑是送了他一个敲诈勒索那吴县令的由头,只需礼送的到了,钱给的足了,那置制使便当此事从未曾发生过。”
郑雄说完,林道士民是点了点头:“本朝自太祖皇帝开朝至今,百姓们三年一大反,两年一小反,每年的小打小闹般的民变更如家常便饭一般,究其原由还不是因为地方吏治不公,上面官僚庇护,百姓们忍无可忍,最终酿出事端。
安维轩反问:“若这胡县令的礼没送到,或是送的不是地方,那些官老爷得不到好处,还能为会他挡灾么?”
“何意?”郑雄不解。
“方才你是有意气你那父亲罢,你那父亲为人太过周正不知变通,有些事不与他知道也是好事。”林道士看着安维轩,眼中有戏谑之色,更多的是兴致:“说罢,想来你心中己经有了定计?”
“知我者,林伯伯也。”安维轩尴尬的笑了笑,压低了声音:“此番能不能扳倒那胡县令,侄儿还要仰仗二位伯父大人配合……”
安维轩话音越来越小。
……
听罢安维轩言,郑雄眼中有些迟疑:“前面的事情倒是好做,只是那火器……”
“贤侄对本朝火器有些期望过高了,我二人曾于军中任职对火器自是熟悉,本朝的火器至多不过是见个火光听个响,吓阻敌人罢了,未必能起得了什么效果!”林道士也是言道。
想了想,安维轩言道:“这火器不劳二位伯伯糙心,交与小侄来办便是,二位伯伯只需按小侄安排行事便可!”
……
一二三四五,吴中有俩虎。大虎端坐县衙上,小虎横行乡邻里。
一首儿谣不经意间在吴中流传,随之传唱于平江府的大街小巷。
听得坊间童谣,有喜谄的吏员上报,那胡县令忙令差伇四下追查,又是弄的一番鸡飞狗跳,差伇们借机敲诈勒索,搅扰得吴中县城一片不得安宁,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胥吏们都知道对这样的流言蜚语,官府根本没有办法,免不得挨县大老爷一顿无用、废物的痛骂了事,当然自己这些人也不是一无所获,那勒索的财物也小赚了一笔,算不得吃亏。
……
方才消停不久。
又一日,倾盆大雨杂以雷电,从晚间持续到第二日晨起,第二日清早有百姓经县衙门前时,发现昨日雷电竟然将县衙门前那块刻有“思无邪公生明”的石碑劈做两半。
县衙门前作为激励、警示官员勤政爱民,廉洁奉公之用的石碑竟然被雷给炸成两半,寻常不识字的芸芸草民也便罢了,最多是一件坊间传闻,但于为官的县中三世头与衙中胥吏,可就是天大的事了。
这个年代的人崇信迷信,天上划过慧星,夜间有陨石坠落,哪里发生地震,何处出现少见异物,都可当做天兆,经地方官员报奏,贵为天子也不得不诏发罪己诏,广开言路,以应天意。
雷劈县衙诫碑寓意着什么?意味着天兆,意味着上天的警示。
这次胡县令在县衙坐不住了,自家做过的亏心事自家心里清楚,一边忙人寻石匠再刻一块诫碑安放于原处,一边派人于坊间监视流言,欲将这个消息压制下来,另一边开始筹备银钱运作,免得上头追查下来,也好应付过去。
不出这胡县令意料,有心腹手下来报,本县来了一群陌生人,秘密在距离县衙不远的客栈住了下来,这些人俱衣着不凡,大抵都糙持着异乡口音,不时向本县百姓打听些官府的事情。
听得禀报,胡县令暗叫声不好,前些时日那晃大人与自己预警置制使司听得传闻要查自己,便是眼下这些人无疑了。
随即胡县令冷笑一声,置制使老大人这个套路俗气的很,自家自是懂得,不就是钱么,常言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千里做官为了吃穿,咱就不信没有钱摆不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