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一日开考,从丑时便开始点名,毕竟解试有近两千人参中,检查的又很严格,如果当天白天点名,恐怕到了天黑也点不完,所以点名必须提早进行。
安维轩虽然第一次参加考试,但有唐练、谢础等四人从旁指点,倒也知道了许多规矩做好了相应的准备。考试用具都是提前准备好的,笔墨纸砚吃食等等都放在一只考篮当中。
八月二十一开考,八月二十日白日间安维轩就足足的睡了一大觉,到了晚上安维轩出了门,身后跟着担着考篮的柱三。
五人住在一处,自是同时而行,五人聚齐便一同向贡院行去,此时贡院外人山人海,人挤人人挨人,一不小心就不知道被挤到哪里去。
此时,贡院这一条街上亮如白昼,尽是举着灯笼之人。
一百五十取一的消息早就传扬开来,只见人人面色肃穆,现下是决定人生命运的时刻,每个人都不免紧张起来。
与这些士子不同,安维轩上一世多少也是念过书的,小升初,初升高,另有大小考试无数,安维轩快考成老油条了,自然不是那般紧张。但现下大家都是这般模样,自己也不好显得太过洒脱,也学着板起面孔。
贡院大门外建有东西辕门,唐秀考众人有过数次解试经验,手下书僮也有了经验,只见手下人得了吩咐后在前面开路,为几人硬是从人山人海中挤出一条通道,将几人送到贡院大门内,来到二道门口。
别的衙门里这二门唤做仪门,但在贡院,二门被称为龙门,取鲤跃龙门之意,自是讨个吉利口彩。进了这龙门,就算正式进入了考场。
龙门内有四个门口,取“虞书辟四门”之意。看似轻松,然在这四门之前,各有兵丁差伇把守,在这里学子们要经过点名、验身、搜检三道程序方才能入得考场。
离四更还早些,安维轩、唐练、谢础等五人谁也未曾开口,只是静静的等待着各自想着心事。
“点名、验身……”
忽得有唤声传来,一众待考的士子知道,四更天到了。
四更天,以后世的算法就是凌晨一点钟,随着唤声的落下,几贴有县名的长牌灯笼高高挑起,指示该县学子到此处等候检验。
自有科举考试的那一天起,为了做官,便有人做弊,而且做弊的手段与方法就越来越多,官府随之检查的也就越来越严格,只是宋时对士子宽容,还示发展到似后世明代那般变态,教人解下冠戴发髻除鞋脱袜,教读书人颜面扫地的勾当。
一行人寻到挑有吴县灯笼的门口,安维轩自柱三手中拿过考篮开始排队,待过了搜检进了考场,五人才各自拱手告别,去寻各自的号房。
临行前,唐秀才叮嘱安维轩道:“安贤弟,进了号房后什么事也不要管,只管倒头便睡,不然天亮后开考,一考就是一整日,若不休息,到时困乏难以集中精力,怕是会影响到成绩。”
这唐练与自己很是照顾的,安维轩忙拱手谢过。随后各告好运,各自按着考号去寻找号房。
贡院看似不大,却有数千间号房,每间号房都不大,且密密麻麻的,每一排有几十上百个小间,每间号房只有三四尺见方,同时每排之间仅仅间隔四尺,形成一条数十米的狭窄小巷。
在安维轩的眼里看来这贡院的构造与上一世的养猪场差不多。甚至在心底嘲笑,有宋一朝出了多少进士,可这些进士拿着高官厚禄,心中却只想着党争内斗,营私舞弊,不仅没能阻挡住异族的入侵,还有许多干脆投降做了带路党,如此看来大宋养士与养了一群猪没什么太大区别。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查看各个考房的号头,此时安维轩才发现,这考试的号房是以千字文为字头排列的。
看了看手中的考号,安维轩提着灯笼寻找自己的号舍,在自己所在号舍的这一排,有人专门把守看护,在确认无误后,安维轩迈过门品,走进了巷子里。
对着自己所在的号房稍做比划,安维轩瞬间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离谱,这考房正面宽度大约一米,里面进深不超过一米半,说是猪圈都抬举了,这面积撑死天说是鹅笼,自己要在这里坐上一天,那痛苦程度可想而知。
号房内己经搭好了两张木板,外面高一点的木板用来当做桌案,里面低一点的木板用做充当座位。果然是因陋就简,能唬弄就唬弄了。
前世做骗子那会吃的苦比这苦多了,安维轩也不太在意,将考篮放在号房的角落里,又将充做桌案的木板放下来,置与充做板凳的木板一齐,自己蜷屈着来勉强可以睡下,只不过脚却是悬空露在号房外的。
天亮还要考试,昨日白日间虽睡的足了,但又从上半夜折腾到现在,安维轩也觉的困乏,很快便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