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
在秦云开这儿,慕羽把自己比喻成东西。
他早就不是人了,从六年前就不是。
从当初秦云开看上他的时候起,他就不是个人了。
“秦云开,你如果觉得折磨我折磨够了,就杀了我吧。”慕羽的声音平静像一潭死水,连情绪都没有。
连一丝一毫的悲伤都没有。
但是他不敢说让秦云开放了他。
秦云开可以办到的,不管是杀了他还是放了他,只要秦云开愿意。
可秦云开不愿意,秦云开掰着他的脸,也不管他想不想,咬着他的唇告诉他:“从我这儿拿了那么多好处,现在想一死了之?我告诉你,三十年,一天你都别想少!”
他把人扔到地毯上,就像是扔一件物品,一边扯着慕羽的上衣一边说:“我说过了,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慕羽不反抗,他就像一个残破不堪的人偶,像是一段烂到芯里的腐木,就那么躺着,看着天花板上的顶灯。
他觉得那盏灯都比自己好,起码,它还能发光,有温度,可是自己却一点热气儿都没有。
弄了一阵,见慕羽没有反应,秦云开突然暴躁起来,随手拿起刚刚被自己扔在沙发上的皮带,“唰”的一下抽在了慕羽的身上。
那一片狼藉的皮肤上立刻又多了一道新的伤痕,慕羽却像是感觉不到似的,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你怎么总是这么死气沉沉的!”秦云开怒骂着,他看见慕羽身上前不久受的剑伤又裂开,鲜血洇开,把雪白的纱布染得鲜红也不管,一下又一下的抽在慕羽身上,比刚才打楚星云的时候更狠。
慕羽只是死死的咬着唇,他的眼眶湿了,连那盏灯都看不清楚,连灯光都被晕开了,成了一团模糊晃动的影子。
他干脆闭上眼睛,不去看了。
反正也就这样了。
他这辈子,早就注定了。
“江让回来了,你以为他会管你吗?他现在是江州苏家的女婿!慕羽,你他/妈就是个贱骨头,都被我玩儿烂了,他不会再要你了!没有人会再要你!”
打得累了,秦云开掐着慕羽的脖子,咬牙切齿的骂:“江让这臭小子,敢给我甩脸色,让我吃闭门羹!什么玉色,不过是一个新品牌罢了,我要搞死他不过是分分钟的事,还想跟我作对?!”
慕羽的眼角有滚烫的水珠滚下来,流进了发鬓里。
秦云开皱着眉拍了拍他的脸,没有任何反应,才发现人早就晕过去了。
“扫兴!”把人扔回了地上,秦云开拿了手机给杨晓打电话,怒气冲冲的让杨晓过来接人。
刚把手机扔回沙发上,门口就进来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男人,年纪看起来要比秦云开要稍微大一点,五官有七八分相似。
他是秦云开的大哥,秦氏的老总,秦云昌。
一进到客厅里,秦云昌就看见了在地毯上晕过去的慕羽,蹙了蹙眉心,有些厌恶,却还是去了沙发上坐下。
慕羽身上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迹,他看得反胃,用脚尖勾了一旁的衬衣扔到了慕羽的身上,把那些青紫给遮住了,这才看着秦云开,不满道:“要搞回房间去搞,别在客厅里弄。”
万一他带人回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那不是坏他的兴致吗?
“他自己不识趣!”秦云开点了一根烟,大口大口的吸着,不停喘粗气。
秦云昌却突然笑了,“你不是就喜欢他这样吗?当初他说要公司的股份,你二话不说就给了,我怎么反对都没用。”
“我以为他拿了股份能听话点儿,谁知道还是这个鬼样子。”这么说了一句,秦云开扭头看着自己大哥,“还说我,你还不是一样,那些女人要房要车要包包,要什么你不给?”
“这还真不一样。”秦云昌淡淡的笑着,“我不给股份。”
他拍了拍秦云开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股份和钱不一样。”
“我知道。”秦云开瞥了一眼地上的男人,轻蔑道,“不过,他这样子能做什么?呵,口口声声不愿意,这些年拿股份拿分红拿资源的时候也没见他手软过,跟我这儿装什么清高?!”
越说越生气,秦云开又在慕羽的身上狠狠的踹了一脚。
这些年,他们俩兄弟一个玩男人,一个玩女人,从来不走心。
要说哪里不一样,也就是秦云开有一个想要驯服的对象,而秦云昌没有。
秦云昌只要爽了就行,至于真情还是假意,自愿还是被迫,顺从还是抗拒,他都无所谓。
杨晓到观澜别墅的时候,秦云开两兄弟已经各自回房了,又或者是去外面寻欢作乐了,她不知道。
她到客厅里就看到晕在地上的慕羽,鼻尖一酸,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慕羽,慕羽?”
喊了两声,见慕羽不回答,杨晓也就不喊了,她用尽全力才忍着没哭,颤着手给慕羽穿好衣服,把人从地上扶了起来,一条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
慕羽没有意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杨晓身上。
他很瘦,一米八几的人,体重才刚过百,可即便这样,把他扛上车的时候,杨晓还是出了一身汗。
她顾不上别的,开车把慕羽送回了他的公寓,她有钥匙。
一打开门,立刻有个小东西伸着舌头跑了过来。
杨晓开了灯,就看到一条白色的小京巴正扒着慕羽的小腿。
这条京巴不好看,甚至可以说很吓人,虽然它身上的毛很白很干净,肉乎乎的似乎很可爱,但是左边那只眼眶里空荡荡黑黢黢的,什么都没有。
它少了一只眼睛。
“小芦苇,关门。”杨晓轻轻踢了它一脚,它就很乖顺的去了后面,把门给关上了,又跟着杨晓蹿进了卧室。
把慕羽放到床上,又给他重新包扎了伤口,盖好被子,杨晓才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擦一把额头上的汗。
小芦苇跳到床上,盯着慕羽瘦削的脸看了看,伸出粗糙的舌头舔了两下,见慕羽没有反应,它又跳到了杨晓的怀里,一只孤零零的圆眼睛盯着杨晓,小声的叫唤:“啊呜呜”
像是在心疼,又像是在询问。
杨晓不停的给小芦苇顺毛,视线却一直盯着床上的人。
她说:“他很快就会醒了,别担心。”
嘴上这样说,但是眼泪却忍不住的滚了下来,滴进了小芦苇那雪白的卷毛里。
杨晓的声音就哽咽了:“你说,他还能撑多久?”
最后,杨晓抱着小芦苇,终于啜泣起来,“为什么世界是这个样子的,为什么就没人能对他好一点……”
深夜里,没有人回答她,只有小芦苇在她怀里小声的叫唤着,跟着她一起呜咽。
原来改个文案也要重新审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