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因为南陈皇室提倡通商,商人在明,官家在背后操控,给他们行了很大方便,征收商人的税费也不重。再加上这南边农耕产量高,其他物产也更丰富,所以商业繁荣。他们每年光是丝绸和茶叶两项,就能从咱们北乾赚到上百万的银子,这可是一笔大大的收获。此外他们还盛产粮食、棉布、麻布……对了,南陈海运也发达,还漂洋过海去外域做买卖。这做生意方面,咱们北乾一直是做不过南陈的。”
荣芷点头,自顾自说道:“我看这一路上,他们的稻田已经长势喜人了,我们北方此时才开始耕种,这个地理位置上也不占优势。”
“周叔,那咱们的盐铁两项能占优势吗?”
周管事回答:“盐并不占优势,北方有盐井,南边也有,他们还有海盐,只不过现在海盐技术还不是很好,只有沿海的一些州府用。铁这一项我们略占优势,不过于通商没有用,这个可是朝廷严格控制,不让流到南陈。”
周管事见她感兴趣,又把自己知道的一些和她说起来:“这南陈皇室国库充盈,他们的税赋收的足,日子过得是挥金如土,属下听说,他们的陈王给最喜爱的八皇子新赐了府邸,那大门上门钉都镶嵌着夜明珠,府内奇珍异兽,珍珠做门帘,金子做桌椅。”
荣芷却没关注他们皇室私生活,她说道:“我担心,他们商业如此发达,耕作方便,农事收成也好。朝廷税赋充足,这打起战来,咱们可不占优势。”
周管事笑道:“殿下不用担心,打仗还是咱们在行。”
周管事说这话的时候他还看了看沈宪,见他无意接话,周管事接着聊道:“这现在的南陈皇帝比咱们陛下年长十来岁,原来的太子倒是早于他而逝世了,其他皇子们的羽翼也都丰满了,如今正为太子之位斗得不可开交,皇室内斗频频无暇他顾。南陈皇室虽然对大乾时不时发动小战役,这不过是那些皇子们想挣个军功,增加一些政治筹码,实则并没有太多的斗志。“
”十年前驻守云贵边境的大将宋吉贵率部叛变后,南陈两处受制,这些年也是民不聊生。南陈偏偏还爱空讲究那些虚礼,这朝中也是文官尊贵,武将卑微。老百姓都愿意去经商做匠人,不愿意当兵,属下听闻他们征兵征不上来,去外地雇人,去南疆偷抢男丁,甚至还到咱们北乾征人的都有,军中上下根本不是一心。咱们的江北大营上一次和他们过大招还是十年前,这些年华国公萧大将军可是一直压着他们打,西戎兵像雪狼,这南陈兵像豺狼,虽然烦人也扰民,但是他们休想跨过长江!”
周管事说完这些后又看向沈宪,毕竟他才是真正上过战场打过硬仗的人,可不好在他面前班门弄斧。荣芷也抬眼望去,只是他并不言语,似乎在沉思中。
周管事提议中午让公主吃好点再继续路,这几天赶路公主一直都是跟着她们啃干粮,今早这顿饭都已经过去大半天了,他怕她扛不住。荣芷还是摇头拒绝了:“不必了,等到余杭地界再说吧。”
周管事出了马车不禁长舒了一口气,这位公主虽没来过江南,问问题却个个都在点子上,压根不谈小桥流水,烟花三月,人家谈的都是国政民生,深刻而尖锐。
沈宪却明白荣芷为何会问这些问题,她从来都不是闺阁小女子,而是心怀天下的公主,称得上是一个称职的上位者了。沈宪也说不清为什么,但是凭他的观察和直觉,他对这位公主的初心倒是没怀疑过,这也是为什么他此行他还没阻拦的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