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曦没有回答，片片凉意从小船上蔓延开来，与河水融入了一体。

我爸已经睡着了，我和我哥对视了一眼。

在我们眼中看来，池曦不说话，就算是默认了吧。

被人类供养了千年的槐树精，这实力……可想而知。

我顿觉得天光无望，祈祷着我哥能快点划出江南小道，赶紧离开这鬼地方，从此以后再也不来这里。

我哥忽然道：“可南宫玉和南宫雯都说她们的家主大人出了问题，快要死了，所以才会让小昭去祭奠它。她们的家主大人就是那个槐树精的话，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现在是它实力最低的时候？”

池曦看了我哥一眼，微勾了下唇，却并没有多大的意外，我哥能想通，仿佛就在意料之中。

我轻轻踹了我哥一脚：“赶紧划船，别多想。就算是人家快要死了，你凑过去也只能给它打打牙祭。”

我哥的想法我还不知？他胆子大，没有什么顾忌，说不定哪根筋抽了，就要去降妖除魔呢。

千年的槐树精，是他一个没什么准备的、刚入门的人能招惹的？

我哥摸了摸鼻梁，微微一笑：“小昭，别这样啊，你哥我就是说说而已。”

我端起长辈的架子训他：“别骗我了，你的说说，说不定就成真了，你那性子我还不知道么。”

被戳破了幻想，我哥尴尬的笑笑，努力划船。

池曦忽地拿住了船桨，让我和我哥别动，并示意我们噤声。

我比了个唇语：“发生了什么事吗？”

池曦紧紧地盯着岸边，那双眼睛，带着深邃的光，冷漠而凉薄，仿若高居天上的仙人，能看穿黑暗，却又不食人间烟火。

我哥看不了池曦那么远，只好竖起耳朵听。

夜色很浓，江南小道安安静静地，偶有蛐蛐在叫。

时辰尚早，岸边时而有星星点点的灯光闪烁，应该是有人在行夜路。

我紧张的捏着拳头，想着我们要是被南宫家的人发现了，会怎么样？她们会继续抓我回去喂槐树精吗？

又过了许久，我哥压低了嗓门问池曦：“那是些什么东西？”

咦，有东西吗？连我哥也看见了。

我小惊异了下，我哥的修为最近的确增长得比较快，随着修为的增加，他应该会比常人看得更远。

可我呢？

我看着我的小身板，我除了夜晚与池曦那个啥，身上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

我没有我哥那种天生的属于窦家的气，也没有我哥那么勇猛的性子，能与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决高下。

这么黑的夜晚，我看不穿。

池曦忽然道：“快！划船！赶紧靠岸！”

我哥手忙脚乱的开始划桨，也顾不得要隐蔽了。

我问道：“怎么了？”

池曦：“被发现了！他们好像知道我们在船上，都朝着小河两边聚拢过来了！”

“是南宫家的人吗？”

池曦迟疑了下，道：“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