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许秋在卢画脸上看不到一丝喜气。拿到礼服后一路沉默,许秋拿话逗她也得不到什么回应。这不应该是一个即将做新娘子的人应该有的样子啊!在许秋的再三追问下,卢画才道出了心中的委屈。
原来之前卢画和包銘来选购礼服时发生了分歧。卢画看上了现在这套礼服,要价不是很贵,200多块一套。而包銘觉得礼服只穿一天,以后都不会有机会再穿了,不应买那么贵的。家里之前有几套在路边摊买的红色旗袍,随便挑一件穿就好了。卢画觉得一生中最隆重的就是婚礼那一天了,不愿意随便穿,执意要买。包銘只好要求卢画砍价,只要能砍到60元一套就可以买。卢画笨嘴笨舌,最终也说不动老板。包銘甩下一句话:“砍不到60块你自己付钱吧!”卢画无奈,最后以160元自己买下了礼服。在走出店面后,包銘一脸阴沉,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什么“那么贵,只穿一次的衣服”之类的话,令卢画忍无可忍,两人当街起了争执,包銘最终拂袖而去。
“太气愤了!”听完卢画的讲诉后许秋当场炸了起来,“这婚不结了!现在都没有结婚呢?就这样斤斤计较起来,以后还怎么过日子啊!”
卢画忍住眼泪不说话。
“画儿,你太委屈了。”许秋握着她的手心疼极了,却发现她手上什么首饰也没有,“他送你什么东西没有?有没有五金?”
所谓五金,即金戒指,金项链,金耳环,金手链,金脚链。
卢画摇摇头。
“什么也没有?”许秋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难怪,连一件结婚礼服都不肯出钱的人,怎么可能送那么贵的东西呢?但连起码的戒指都没有,就太说不过去了吧?“不会连戒指也没有吧?”
“我父亲说,我们农民家的孩子不讲究那些虚文,要干活又不是千金小姐,那些东西不要也罢!”
“你爸爸说不要就不买了吗?不戴可以收起来啊!你现在连个像样的首饰都没有,哪里像个新娘子?”许秋已经无语了。
“包銘说,化妆店的老板娘答应借一对耳环给我戴,婚礼完后还回去就行了。反正我也没有耳洞,不要也罢。”卢画语气淡淡的,有着浓得化不开的忧伤。
许秋不再说什么,只是握紧了好友的双手。这是卢画自己的选择,她自己愿意的,外人即使亲如好闺蜜也无权干涉她的选择。
第二天,卢画和许秋在化妆店等包銘来接亲,两人异常的沉默,并肩坐在一条长沙发上。
店里有一个穿白色婚纱的新娘子在化妆,身边围绕着一群姐妹,将她众星捧月的围着,有的帮她整理头纱,有的给她整理裙摆,有的给她拿化妆包,有的给她上粉,有的给她拿水喝……和卢画相比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良久,许秋幽幽的说道:“我想象中的婚礼应该是像对面人家那样的,听那千篇一律的话某某,你愿意娶嫁某某为妻夫吗?不管生老病死,贫穷与富贵,都不离不弃吗?”
“我也是啊!可是你看,现实与理想往往差的不是一个珠穆朗玛峰啊!”
时间流逝,穿白色婚纱的新娘子被车接走了,接卢画的人却迟迟没来。时针慢慢指向了11点,许秋不耐烦起来,在店里犹如一头困兽走来走去,不耐烦的催卢画:“你打电话去问问,怎么回事啊?”卢画却异常冷静,安慰许秋:“没事,该来的总会来的。”
又等了许久,还是没动静,化妆店老板娘喃喃自语:“迟了,日头都那么高了,错过了拜堂的时辰了!”
许秋“腾”的站起来,快步走到了门口,伸直了脖子张望。这是一个小镇,这天刚好是圩日,满大街都是人头攒动,人群几乎寸步难行。许秋望穿了秋水,也没看到一辆花车。
卢画安静的说:“秋儿,别看了。陪我坐一会吧!”
许秋只得回来坐下,她觉得自己一点都沉不住气。却发现卢画冷静中带着冷漠,更带着一些置身事外的情绪。她心里是不是想着或许新郎逃婚了,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不嫁了。许秋虽然不赞成她嫁那个什么也没给她的包銘,但是不愿意好友是在婚礼当天被甩。即使对方也许不是一个能托付终身的人。许秋更愿意看到好友勇敢站起来说不!
“画儿,你紧张吗?”许秋看着卢画问。
卢画微微一笑,握住了许秋的手轻轻摇着,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提起了青烟的婚礼:“我记得青烟说过,她结婚的时候,她妈妈给她梳头发,穿礼服,一边叮嘱她很多注意事项,以及到婆家到该怎么样与人相处,怎么样努力将自己融入一个陌生的但是属于你的一个家,怎么样将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公婆当自己父母一样去孝敬。我当时听到觉得真温馨,那画面是感人的。母亲和即将出嫁的女儿在充满悲喜的日子里温存,抓紧最后的相处时间。因为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即将成为别人的妻子,别人的儿媳妇。要听别人的教训,为别人做饭洗衣。母亲是过来人,深深明白一个女人到别人家去做媳妇是多么的不容易,单枪匹马的面对所有的困难,所以临行前,将自己的经验一一的传授给宝贝女儿。希望她能在同样的困难和刁难面前可以从容面对解决。现在想来,我却觉得怎么这么凄凉。”
许秋听着也觉得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