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怎会去老夫人那里告状,她只是一溜烟地跑到厨房找吃食去了。为了虞美盼俩个人的事儿,她可连早饭都没吃呢。
如烟吃好了早餐,又和厨房的丫头们闲聊了一会儿。当她回到妆楼的时候,已是酉时。
一蝶恋花伫倚危楼上阙柳永词
伫倚危楼风细细。
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
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
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远远望见虞美盼站在高楼上,细风吹拂着她的秀发。她极目远望,满脸不尽的愁思……一看到如烟回来了,便连忙迎了上去,说道:“如烟妹妹,你回来了?”
如烟爱搭不理地说了句,“回来了。”
“你去我母亲那里,自首了?”
“我闲的!”
知道如烟没去老夫人那里告状,便满脸堆笑地说:“如烟妹妹,我跟你开玩笑的!”
“我的好姐姐,你以后这种玩笑,最好别开!”
“如烟妹妹,你听我说想我师哥,虽然我家亏欠了他,但我俩已有了兄妹的名分,我想他也不会有其他的事了……我的意思是说,幸亏你口紧,若是让别人知道了,还不知会怎么样哩!”
“盼盼姐,你哄谁呢?”
“怎么啦?”
“你把那个馋死鬼弄得七死八活的,你还要怎样呀?”
“他,怎么了”
“还怎么了,你可真鬼啊!”
“我,怎么鬼了?”
“哦不是鬼呀!那就是耍人家玩唠!”
“我耍谁了?”
“难道不是你,怂恿那傻角爬上了竿,然后你就撤了梯子在旁边看?现在还要问人家现在怎么样了?!”
美盼听了,非常着急,“好妹妹,你就讲给我听嘛!他到底怎么了?”
如烟满脸凄惨地说道:“他现在还在竿子上待着呢,下不来了……饿得只剩一把骨头了……他病骨支离,神思倦怠,形容憔悴,实在是难看……”
虞美盼瞬间流下了眼泪,忙问:“他是怎么得病的?”
柳如烟说:“我也这样问他。他告诉我,自从婚约被赖掉以后,终日不思茶饭,懒得动弹,从黄昏直到天亮,眼睁睁望着东墙,悲切切难忘掉心中的悲怨。”
“为什么不禀告老夫人,去请个好大夫看看?”
“我也问了。他说,他这种病,请医吃药是没有用的。”
“他得的是什么病?如此严重!”
“相思病1呗!”
美盼沉默了片刻,又问:“那他要什么样的药才能治好呢?”
“他说,他这个病,要想治好,除非是你把他从竿儿上抱下来!”
美盼听了,噗嗤一声又笑了,脸儿羞得通红地说:“我呸,坏如烟!”随后,她对如烟道,“你把那文房四宝拿过来,我要写封回信给他,叫他下次不可以这样了。”
如烟想:你终于要写回信了。不过看她的态度,听她的口气,究竟是真是假,实在吃不准。说她喜欢完相公吧,为什么带了信来要大发脾气,难道发脾气是假的?说她不喜欢完相公吧,可对他又待别地关心,一听到他病得厉害,就急得不得了。
虞美盼的亦真亦假,叫我从中帮忙也不好帮,真是做人难,难做人啊……且看她写什么吧!
二正宫白鹤子其三关汉卿元曲
鸟啼花影里,人立粉墙头
春意两丝牵,秋水双波溜。
如烟一边想,一边把文房四宝拿了过来,在砚台里注了清水,静静地研墨。
虞美盼拿起一支碧玉管长锋羊毫小楷毛笔,执在手中,静静地思索起来,这封信该如何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