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一切能做的准备,何澄澄像没事儿人一样回学校上课。 虽然考了那么好的成绩,但是因为心里惦记着那姑娘的事儿所以有些心不在焉,不过她也尽量保持表面的镇定了。虽然她上辈子办过不少大事儿,但也都是生意上的事儿,这种刑事案件还真没搞过。 这种状态倒是使她在蜂拥而来的,对她考得好的各种赞美中显得格外冷静。 不过何澄澄考了年级第三的事情还是在高二(16)班掀起了轩然大波,被所有人看不起的吊车尾班级高二(16)班,竟然吊打了快班之一高二(11)班,班级第一名仅次于高二(12)班的前两名之后,高二(16)班扬眉吐气,原本悄无声息的何澄澄顿时成了整个班级的英雄。 就连一向严厉的杨顶添脸上也堆满了笑容,虽然表面上也没有怎么表扬何澄澄,但是卷子发到她的时候,那笑看何澄澄的眼睛盯得何澄澄都要不好意思了。 讲完卷子,杨顶添笑容满面地说:“好了,这次月考的试卷就评讲到这儿。分了科以后,一些比较偏向文科的同学成绩忽然变得突出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考得好的同学不要骄傲,没考好的同学也不要气馁,只要努力,成绩总会报答你的。” 难得的,以前只当客气话听听的教诲忽然燃起了班里的斗志。 每个同学听的时候,眼睛都熠熠发光,杨顶添看得颇激动,于是多说了两句:“想考好成绩,就得从现在做起,今天晚上要开家长会,晚自习就不上了,多出来的时间正好多做两套卷子……” 教室里顿时哀鸿遍野…… 何澄澄心里一顿,对啊,今天晚上开家长会不上晚自习可以早点回去,她可以早点守在那儿,帮忙看看情况。虽然已经报了警,但是她也不知道警方会作何反应,万一觉得她只是开玩笑的怎么办? 放学了,还不等妈妈韩阳过来,何澄澄就急匆匆地想往家里赶,收拾书包的时候,却想起来杨顶添让做的那套卷子似乎被旁边的彭佳丽借去了还没还回来,于是拍了拍慢吞吞收拾东西的彭佳丽的肩膀:“我的卷子呢?还给我,我今天要用。” 彭佳丽像没听见一样,慢哒慢悠地瞟了何澄澄一眼:“卷子啊……我当你考得那么好都用不着卷子了呢……” 那语气山路十八弯地酸到家了。 何澄澄笑了笑:“你这么嫉妒我?” “我?”彭佳丽似乎没料到一向内向的何澄澄怎么忽然说话这么犀利,顿时像被捅破的气球一样炸了:“我嫉妒你?开玩笑呢,给你的破卷子。” 说着,彭佳丽从书包里拿出何澄澄的卷子,何澄澄正伸手要接,她忽然哗啦一下丢到走到的地上去了。 那卷子就是一套几十页折在一起的卷子,没有装订,被她这么一丢,顿时撒了一地。何澄澄摇了摇头自己捡起卷子,满心嫉妒的小孩子真是可恶,不过来日方长,她今天有事儿着急回去没空跟她计较。 结果“流水无情乱花有意”…… 何澄澄倒是走的干脆,彭佳丽还不让她走了,像是看出来她着急似的,就走在她前面绊她的脚,堵住她叫她不好走,何澄澄简直无语了,彭佳丽这时候也十六岁了吧,这怎么幼稚地跟六岁似的呢…… “彭佳丽……”何澄澄停住不走了。 “怎么了?”彭佳丽特别无辜地回头,何澄澄理也不理她赶着走,结果彭佳丽一把把她推到一边儿去了,那边儿有个台阶,何澄澄一脚没踩稳顿时崴了脚。 “嘶……”何澄澄跌坐在地上倒抽一口凉气,脚腕儿酸痛地跟不是自己的似的。 “何澄澄!”陆星优和程涛俩人走过来,诧异地看着彭佳丽:“彭佳丽你怎么推她呢?” 彭佳丽一看陆星优来了,马上改头换面,满脸无辜加歉疚:“我不是故意的,我们开玩笑闹着玩的,没想到……” 她虚伪地蹲下来泫然欲泣地在何澄澄酸痛的脚腕上乱捏:“真是对不起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有没有事?我扶你去医务室吧!” 何澄澄被她捏的更痛了,粗暴地一把抽开她的手。 这倒显得何澄澄不近人情了。 彭佳丽背对着陆星优朝何澄澄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 陆星优挡在彭佳丽前面把何澄澄拉起来:“何澄澄你这次考得真是不错,年级第三啊,谁之前说成绩比你好来着……” 彭佳丽脸色顿时变了,那表情尴尬的何澄澄都不忍直视,跟被谁抽了几十个巴掌似的。 结果陆星优还没个完了,帮她把袖子上蹭到的灰打了打:“谁之前说你得靠抄别人作业来着……” 彭佳丽已经是坐立不安到极致的样子了。 何澄澄看了看彭佳丽,又看了看陆星优,一个的确够心机够幼稚,一个的确也不傻…… “谁之前……”陆星优的话还没出口,彭佳丽再也受不住,脱口而出:“我有事先走了。”就逃也似的跑远了 看她终于走了,陆星优舒了口气:“医务室估计已经下班了,我送你去学校外面的诊所吧。” 何澄澄扶着走廊的墙壁活动了下脚,刚才突然的疼痛之后,这会儿已经好点儿了,不知道是真的好点儿了还是习惯了痛。不过去诊所还是算了,这一去也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了。这么点儿小痛是小事,万一人家姑娘真的让人打成重伤了那可就完了。 她咬牙忍了忍,笑道:“不用了,不是很痛,我家里有药,回去擦一擦就行了。” 她不乐意去,陆星优也没勉强,何澄澄咬牙骑上车回去了,这时候天色还早,何澄澄没进家门儿,随便在街上吃了点东西,然后就躲在楼梯间的窗口那儿,从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物里抽出一个拖把柄,拿在手里等着事情的进展。 她刚才已经四处看过了,并没有看到警车,也没有看到什么警方的痕迹。她报警说的是今晚有人举报聚众吸毒,地址说的就是姑娘住的地方。如果警方真的要抓吸毒,可能也要先踩点,不过即使只是踩点也无所谓,只要有人来制止那些恶徒的暴力就可以了。 不过何澄澄这么报警其实也不算报假警,因为那姑娘的哥哥真的吸毒! 他哥哥为了掩人耳目,就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小区租了间房,一群人在里面吞云吐雾,哦,不只是聚众吸毒,还有贩毒。上辈子何澄澄有一天回家,看到隔壁楼下一滩血,这才知道那群人里有人吸毒吸到神志不清,从四楼跳了下来摔死了,那个屋子聚众吸毒的事情这才暴露,很快警方就把那姑娘的大哥二哥通通逮捕归案,一个因为贩毒量大判了死刑,另一个判的也很重。 这家人坏事做尽,最后还是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活着的人也整日被人戳脊梁骨,备受煎熬之下全家搬去了别的城市。 何澄澄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清楚,除了一个受害者住自己楼下,一个施害者住自家隔壁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那姑娘唯一没惹大事儿的三哥跟她是同学,现在就跟她一个班…… 说起来也真是“孽缘”了。 虽然不记得上辈子具体是怎么发生的,但是应该就是那姑娘的两个哥哥外加一个混混,如果警方真的没有行动,那她就过去大叫大嚷,叫邻居都过来帮把手总是行的。 等了半天也没什么动静,不知道是不是中午娘俩骂得狠了,下午又被记者采访,所以这会儿格外安静,没听到一丁点声响。只有一个兴奋的小年轻,牵着只巨大的狼狗兴奋的遛街。虽然这儿有点儿偏,但却并不是个“狗不拉屎”的地方。 毕竟附近不远处有个狗市,好多刚买了狗狗兴奋地想带狗狗出来溜溜的人,都会到这个“狗狗拉屎不用铲”的小街来…… 何澄澄盯着窗外渐渐入夜的寥落街景,无论是警方、施害者、还是受害者都毫无动静,紧张的感觉已经渐渐消散,她逐渐开始有点儿怀疑自己的记忆了,难道她记错了,不是这天? 这时候,路口小卖店家的张大爷似乎对小年轻牵着的狗狗产生了兴趣,走过去跟他攀谈,那小年轻瘦胳膊瘦腿的似乎根本拉不住那狗狗,虽然一脸兴奋地跟张大爷说话,但是狗狗使劲儿扯着绳子要走,他几乎要仰着身子用脚扒地才能不被狗狗拖走了。 何澄澄百无聊赖地开始观察那狗狗,那是一只德国黑贝,看起来可真是凶猛,离这么远何澄澄都感受到一股野兽的感觉,真难想象如果被这狗狗攻击会伤得多惨。相比较这种恶犬类,何澄澄还是更喜欢萨摩耶啊泰迪啊那种可爱点的,毕竟现在又不是茹毛饮血的时代,又不用去捕猎,养着那么凶恶的狗狗干什么呢? 黑暗中有点烟的火光闪烁了一下。 何澄澄定睛一看,有三个人已经站在了那姑娘家门前。顿时清醒过来,这时候夜色已经落幕,路灯却还没有亮起,她只顾着看那只狗狗,竟然没有注意这三个人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小青年还在和张大爷闲扯,这三个人跟没看见任何人似的开始“砰砰砰”使劲儿地敲那姑娘家的木门。其中一个抽着烟,烟火的光芒在黑暗中闪烁。 何澄澄握紧了手里的拖把柄,感觉额头沁出了冷汗,她其实挺害怕这种事情,朝那小青年看去,如果一会儿警察还没有动静,她只好强迫那小青年跟她一起了。结果她仔细看过去,却发现张大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原本有些焦躁走来走去的德国黑贝像是要捕猎一般,略微伏低了自己的身体,在黑暗中静悄悄地盯住那三个人。 小青年也不动声色,不经意似的瞟那三个人一眼。 何澄澄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这个小青年不会就是警方派来踩点儿的吧…… 门开了,门里的光线照亮了门前的路面,几个人的影子投射在地上。 “□□妈!你个杂种整天瞎说什么?你中午说什么来着你再给老子说一遍?”一个青年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然后是拳脚的声音还有小姑娘的哭叫声。何澄澄心里一阵紧缩,攥紧了手里的棍子。 路边的小青年似乎没预料到是这种情况,听到里面那群畜生施暴的声音和小姑娘的哭声,他挣扎了一下马上使了个眼色,德国黑贝低吼着扑了进去。 “嗷!!操他妈,哪儿来的疯狗啊!啊!!!” “救命啊!!!我TM的真是活见鬼了!!” 门前的光影一片乱晃,屋子里的哀嚎声响成一片,却唯独没有女孩子呼痛的声音。何澄澄顿时定下心来,安全感袭来。 再看路边的小青年,他冷静地看着狗狗进屋搅合了一通之后,这才拍拍脸换上一副着急不得了的表情冲进屋去。 何澄澄看得一愣一愣的,差点儿没笑出来。 接着,屋子里传出小青年惊恐的声音:“我的妈呀,这狗怎么这么凶!早知道不买了妈呀!坐下!sit down!” 接着是那仨人的怒吼:“我操!这TM的是你的狗啊!自己都控制不住你TM就别学人家养狗!嗷!!!我的屁股!救命啊!快把这死狗给我弄走!!” “对不起对不起,太对不起啦!我马上控制他!住嘴!别咬啦,老子TM的要赔钱的!” “你快点控制它!妈的,老子屁股重要还是你那俩破钱重要!” “你不叫它名字,它能听你的嘛,傻B!” “哦,对对对!叫名字,叫名字!”小年轻恍然大悟似的,大叫一声:“莱茵哈特!” “嗷!!!”屋里被咬的人叫的更惨了。 “你这死狗!老子给你取这么好听的名字你还不乐意了是吧!你那土不拉几的名字有什么好的!”小年轻怒骂。 何澄澄捂着嘴笑得不可自已,这小警察似乎就是在拖延时间,好让那几个欺负小姑娘的恶棍多受会儿罪。 “甭管叫啥土名字,你TM倒是快点儿叫啊!!” “好啦,好啦,冷静冷静!”小年轻的声音再次传来:“哈利!” 一切终于安静下来,似乎狗狗终于冷静下来,松了嘴。屋子里传出精疲力竭和松了口气的声音,刚有人骂了两声小年轻,德国黑贝低吼着叫他闭了嘴。不一会儿,那三个人就狼狈不堪地从里面出来,身上都挂了彩,恐怕吓得不轻。 三个被毒/品折腾坏了的身体,哪里是整天训练的警犬的对手? 屋子里的母女跟小年轻和狗狗道谢,何澄澄听到小年轻对母女俩说,觉得那些人还会再来,她们还是暂且先去别的地方避避风头。 知道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何澄澄安心地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