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芸在国外念艺术,她这学上的十分肆意,随便地就请了假修学旅行,赶着国内十一假期,跑来找何澄澄“共度良宵”。谁知跟易荀想的不谋而合,俩人一趟航班上遇见的,干脆一起回了。 陆星优的新房子十分清净,于是易荀、方芸、还有何澄澄姐弟三个都聚在这儿,一起过假期。 易荀“拯救世界”的大业进行的十分顺利,不过他本身生意就比何澄澄做得大,他可是辛苦坏了,难得挤出来个假期难免睡得久了一点,早上起来都快中午了,结果刷完牙刚走到客厅,就看到一幅奇怪的画面。 一个泡面卷儿头发的阿姨正在画框前面描描画画,他们家何澄澄穿着一身粉紫色的棉布小旗袍站在窗前的阳光里,微微歪着脑袋摆了个舒展的pose,清纯地无以复加。只不过看上去已经站僵了。 “呦,这是干嘛呢?”易荀说着走过去,看到画布上一个清新的何澄澄跃然纸上,就叹道:“画得真好,韩阿姨什么时候过来的?” 其实自从何澄澄念了大学以后,韩阳遇见了成叔叔、夏阿姨,也跟着何澄澄见识了不少东西,她的眼界开阔了许多,心态也更舒展了,她内心深处本就是个不羁的人,不然当初也不会扛着所有人的不解跑去学画画,还强硬地嫁给了澄澄爸。 何澄澄觉得她之前那种状态就是一种“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表现,经过这几年的休整,韩阳终于彻底逃离了那个怪圈。 听到易荀的声音,竟然还好脾气地扭头去打量了好几眼,然后还回了话:“我今天早上到的,好久不见了。” 说完,就又扭身画画,再没话了。 何澄澄摆姿势摆的难受,朝易荀咧咧嘴:“我妈一开始画画就可专注了,不爱搭理人的。” 韩阳果然很专注,对这句话没给一句评价。 易荀看着都替她难受,想过去,又怕挡了光线,只能无能为力地杵着:“不能拍张照片画吗?这么摆着多累呀。” “这你就不懂了吧,看照片和看实物眼睛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太影响发挥了。”方芸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流苏,朝着易荀促狭笑道:“所以呀,你心疼也没用咯!” 易荀朝她瞥了一眼,笑道:“伶牙俐齿。” 方芸拿着流苏在何澄澄脸颊边比划着:“你看你看我就说么,摆一个红色的流苏在这里,色感马上就不一样了,可是这怎么挂上去呢?” 方芸是学艺术的,对这种东西有这天生的敏感,韩阳也对她的建议十分认可,方芸就想把那流苏挂在何澄澄发间的簪子上面,但是那简约的木簪上面只有花纹间有一个针眼大的小孔,怎么也绑不上去。 方芸在那儿抓耳挠腮的时候,易荀看到旁边摆着的饰品盒子,里面有零碎的耳坠什么的,拿起来看到上面的挂钩应该可以用,就朝方芸招呼:“用这个钩子不行吗?” “啊?”方芸递上红流苏。 易荀拿剪刀把耳坠上原先的饰物弄掉,然后把流苏绑在挂钩的小圈上,窗台上找了个打火机把线头一燎,就完事儿了。 “哇塞!”方芸顿时对易荀刮目相看:“看不出来啊你……还挺细心!” 易荀拿着流苏过去,轻轻挂在何澄澄发簪上。 看着他这么徐行而来,然后近在咫尺,发间传来轻微的触动,她摆着姿势又不能做点儿别的什么化解这种局面,何澄澄忽然就害羞起来。 红色的流苏垂在脸颊边,方芸拍手道:“艳若桃李!” 韩阳看着自己女儿微红的脸和微微闪烁的眼睫,还有两个人之间忽然就明媚了起来的光线,了然地笑了笑埋首画间。 澄澄妈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所以画得差不多了就拍了照离开了。 他们几个人过了几天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到了第三天晚上,福宝儿终于耐不住了,吃完饭的时候就已经完全蔫儿了:“美好的假期啊……马上就要结束了啊!咱们明天出去好不好,不要待在家里了好不好……虽然酸奶哥的房子很不错,不过我们已经相看两厌了……” 酸奶哥是福宝儿对陆星优的尊称,松子儿小的时候把陆星优叫做优哥,那时候他们正学英语,福宝儿就觉得谐音很像酸奶---yogurt,于是就叫他酸奶哥。 本来陆星优是抗拒的,但是叫啊叫的,久而久之竟然也习惯了。 听他这么说,陆星优笑了笑:“对了,明天我有场戏要拍,你们要不要去片场看看?” “片场?”福宝儿没什么概念:“可以啊,反正也没去过。” “你现在已经开始接戏了吗?”方芸好奇。 “嗯,是个古装剧,就演一个瞎眼的书生,戏份不是很多。” “演员不是都有经纪人的吗?你经纪人是谁?靠不靠谱?”何澄澄想起后来那些演员奇葩经纪人折腾出来的事端,就有点儿戒备。 陆星优神秘一笑:“绝对靠谱。” “哈?”他这么一说,几个人反而更加好奇了:“到底是谁啊?别卖关子了,说一说嘛!” 结果第二天一大清早到了现场一看,这经纪人能不熟悉么,就是他们老朋友肖扬。何澄澄看着白色古装气质纤弱的书生,还有他带着墨镜穿着皮衣闪瞎眼的经纪人,心想,这俩人真是孽缘啊…… 方芸也觉得十分诧异:“你小子怎么跑到帝都来了?你不是去南方念传媒去了吗?” “嘿呦喂,我的小姐姐,哥们儿那成绩你还不知道啊,烂的天怒人怨的。我那学校就是个花钱上上的三本,里面到处都是二世祖。我一看在这儿念下去毕业等于失业啊!正好咱们家校草要出道,我这不就过来抱大腿来了么。”肖扬还是一如既往的逗趣,几个人嘻嘻哈哈聊了一会儿,肖扬忽然看到谁招手叫了一声:“小圈儿~” 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小眼睛男人走了过来,一眼没瞅见肖扬,直勾勾朝着何澄澄和方芸去了,那双眼睛放着精光:“呦呵!这不是澄澄么?!怎么今天有空过来啊?”转而朝方芸道:“这位美女是……” 方芸对陌生人一向冷的很,根本没搭话,若不是肖扬认识的人,她怕是连个客气至极的微笑也没有。 何澄澄怎么不知道这人心里打什么主意,马上拍了拍他:“你差不多得了,这我朋友,她没有兴趣做明星。” “嘿,还是澄澄懂我!”小圈儿笑嘻嘻地也不在意:“我刚刚去附近的高中门口蹲点儿了,拍了几张回来。” “有没有好看的?”何澄澄好奇地去看他的相机。 “特别打眼的没看到,你说你要是愿意来咱们公司做明星,那我不什么事儿也没有了么……我省多少劲儿啊,哪儿还用得着天天风吹雨淋日晒地去蹲点儿啊,就剩坐那儿喝茶看报纸了……”小圈儿是HY娱乐部的星探,之前何澄澄在玻璃大厅演出的时候被他看到了,结果联系上才知道是自家公司的股东。 何澄澄摆弄着相机,只当没听见。 这一趟对他们这些圈儿外人来说的确是有些无聊的,毕竟拍摄的过程不比剪辑出来的成品,还是蛮繁琐的。倒是福宝儿精力旺盛,竟然还跟导演聊上了,他不求名不求利的对导演有啥说啥,导演竟然对这个有些功夫底子的小子挺有好感,找了个没什么分量的龙套角色给他演。 假期总是短暂的。 优哉游哉的好日子很快就到头了。 易荀早“飞”走了,陆星优的戏排的比较满,直接住在了剧组,福宝儿松子儿各自开学,何澄澄也开始了一边儿工作一边儿念书的丰富多彩生活。 因为开学第一天何澄澄的课是下午后两节的,所以一点儿也不着急,跟方芸俩人一起吃了早饭,把她送上飞去非洲的航班才回学校。 方芸临走前还不忘念叨何澄澄:“亲爱的,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穿地摊儿货了?不是说便宜不能穿,而是那材质穿着并不舒服吧,而且也不知道是哪里的料子,谁知道干净不干净呀!” “哎呀……知道了,走吧走吧!”何澄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她就是喜欢穿地摊货,因为工作的时候完全就是社会人的状态,只有在学校里才让她格外有学生的状态。 学生不就是这样吗?穿穿便宜的地摊货,聊聊没营养的八卦,听听看上去高深的课程,泡泡永远也看不到底的图书馆,怀抱着天真烂漫的理想,偶尔对国家社会和未来高谈阔论。 便宜怎么啦? 千金难买她乐意。 上辈子她穿了无数地摊货,也穿的很开心呀? 谁知道,她这天都还没到晚上,就被这事儿再次深深刺激了一遍。 何澄澄刚走到宿舍门口,就被人堵了。 都不用看就知道肯定又是那个人,这人叫华小光,是隔壁的隔壁的隔壁Z大的。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何澄澄,忽然就开始追求起她来。其实原本也有一些人追求何澄澄,但是因为这么几年时间过去,何澄澄也没接受任何人,于是那些人逐渐也就偃旗息鼓了。 就连杨泽坤也不见了踪影,听说是考了托福、GRE出国留学去了。 不过身为A大人,出国留学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所以也没谁特别在意。 这个华小光长得白白的,面皮像要透出血管一样很薄的样子,却长着一个鹰钩鼻,看上去就让人有种面相不善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