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弟停了脚,向着疤痕叔叔深深一鞠躬,骑上车子找逵婆去。拖拉机飞下坡底的情景不停在眼前晃动,后怕,她的两腿不听使换,一直抖,她下车,牵着车子走路,踩着坚实的土地稍微好一点。
招弟绕着整条街道找了一圈,终于在一个包子店找到逵婆,她正在喝一碗白粥,还有两只白糖包。
逵婆递一只包子给招弟:“又香又甜,你吃一个。”
招弟咬着包子,眼泪哗哗地下来,差一点点,再也见不着逵婆。
“怎么了?”逵婆看到招弟扁着嘴直掉泪甚是疑惑。
“没什么,找了你整条街,着急,委屈了。”
“走,我们回去,天气太热了,付圩的人已经回得差不多了。”
招弟载着逵婆回家,逵婆说招弟的手臂不够力气,车把摇摇晃晃,她坐不稳,宁愿走路回去。两人到了水库边上,一群人围着坡底断头拖拉机议论纷纷,逵婆挤在人群里观望一眼,打着颤说以后都不敢坐拖拉机回家。
招弟低下头,悄悄地从人群里走过。
胡小小的女儿拿着一封信给逵婆,说是从她店里拿的。是子玉的信。逵婆叫招弟读给自己听。信封已经开过,重新香糊粘了一遍,还没有干透。胡小小的杂货店在大路边,每有甲甲屋人的信件,邮递员将信封从窗户空隙塞进胡小小的杂货店。
子玉在信里说丙丙公社撑不下去了,准备自己做点小生意,比如开间小百货店,乙乙县现在搞大开发,机会大好。老五准备送回老家去读书。其他一切安好。
招弟回信说家里一切亦好,同时问,是不是大肚子主任将他炒了?子玉回信说是时势所趋,公社不需要了,并且原来的大肚子主任肠癌逝去两年了。
招弟似懂非懂,某个遥远的地方,不可磨灭的记忆汹涌而来:“佐岸,你在天国还好吗?清彻的大河还好吗?”
小舅舅回老家县城批发货物,带着老五回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