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上六点,小宝宝准会着急地动手动脚,招弟打开德众收音机,FM九十八点八,新闻联播,小家伙手舞足蹈起来,严重的时候,肚皮上鼓起一个小拳头,招弟每每伸手去轻轻摸TA的小手指。TA便更欢,拳打脚踢,使劲儿闹腾,这感觉太其妙了,TA撒娇,懂得你爱TA……
明天就是预产期了,小家伙一晚上没有停歇。终于到了天亮,破了羊水。医生问肚子会痛不,招弟摇头。医生说胎位不正,头朝上,而且羊水已破,容易感染宝宝,要开腹抱出孩子。
招弟屏着呼吸,竖着两耳等待着孩子的第一声啼哭,如息蝉薄薄羽翅轻轻扇动,颤动了她的心房,“吱……吱……”天底下竟有这样一种虫呜般第一声啼哭。很快孩子被抱了出去。红美在手术室门外接过孩子,紧紧地搂在怀里,怀抱里的TA哭得惊天动地。
招弟迟一会才推出手术室,冷得浑身打颤。护士说是因为麻剂的原因,过一会就好。她在床上动弹不得。听着小家伙一直嚎叫,红美紧紧地将TA抱在胸前一动不敢动,这么小点儿,担心一拆开包裹TA就会溜到地下去。邻床的家属说嗓门大,一定是个男孩。
菜虫到来的时候,红美正慌慌张张地等在手术室外,小孩抱出来到现在一直哭,没有停歇,想必是饿了。菜虫出去买了一罐婴儿奶粉,泡了一杯奶给小家伙喝,竟咕噜咕噜喝了一大杯,打了个隔,安静地睡着了。
还是菜虫想得周到,毕竟是有个三岁儿子的妈妈了。
一会儿小家伙屁屁卟卟响,拆开包裹,拉了一包胶药胎屎。是个女孩,红美的心沉下去。刚才还以为使劲哭的是个男孩。
李启雄回来。洗了把脸,大手指小小心翼翼地勾起她小手指,静静地望着神奇的小东西,她也静静地望着他,两父女进行隔时空对话。
“小不点儿,嘿嘿……她的眼睛像我……”
“不像。”招弟固执,她不喜欢女儿的眼睛像他那么难看,她掏出之前买的小娃娃照片,竟还真有点像自己喜欢的她。
“是,是,不像我,都像你,嘿嘿。”李启雄满心的欢喜,女儿确实不像他,而且比招弟漂亮。没想到,自己有老婆有女儿,真是祖坟冒青烟。
李启雄呆了两天,赶着去做工赚钱。他给招弟一叠钱,说要加强营养,女儿胎位不正,是因为她的体质太弱,没有足够的力量转过身子。幸好回的时候带了好多安满奶粉,满足宝宝的基本需求。
马葛给自己的干女儿取名喜真,李启雄和招弟都喜欢这个名字。
喜真两个月的时候,红美让招弟快点去上班做钱。招弟舍不得,最少也得六个月之后,六个月之后宝宝才有消化酶,才可以吃米糊。
招弟真想带着喜真一起走。红美说如果招弟自己带这么小的孩子不可能上班,不上班,又怎么养宝宝。
招弟忍痛丢下喜真走了,一路上,她的心下起倾盆大雨,湿漉漉,没有停止过眼泪。
世事轮回,自己是留守儿童,自己的孩子又成了留守儿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