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过来的多半都是成啸在军中的同僚，有成老将军坐在首位，他们一个个的自然是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一般焉了下去，半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

这哪里还算是婚宴了？

凤朝歌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只觉得越发让人头疼了。还好那位楚姑娘不是出身于行伍之中，不然日后他们二人争执起来，恐怕连个劝架的都没有。

到时候京城之中可就有好戏看了。

只是现在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两个人都是执拗的性子，万一真的起了争执，估摸着还是楚荑会主动退让，不至于把事情闹大。

很快，成娴就带着今天晚上的新娘子从侧厅那边走了过来。

楚荑今天隆重打扮了一番，原先还有几分苍白的面颊红润至极，那弱柳扶风一般的身姿在行走间越发我见犹怜。珠帘隔开了她那一双秋水剪瞳，反倒更添了一丝娇艳。

&ldqu;啸儿，往后，你可要好好地待她，不能有半分亏待，知道了么？&rdqu;

成老将军一向刚肃的面容在今日这般的气氛下也缓和了几分，看起来倒是没有那般骇人，而只是一个平凡的父亲。

&ldqu;儿子明白！&rdqu;

成啸粗声粗气地开口，拉着楚荑的手就一直没有放开过。身材娇小的楚荑站在他的身边，倒是更显得楚楚可怜了。

&ldqu;其他的我也就不多说了，今日各位能来此犬子的婚宴，老朽感激不尽，只是老朽上了年纪，就不能配各位了。成啸，你留在这里招待客人。&rdqu;

成老将军只是说了几句话，很快便回了后院。

&ldqu;殿下，父亲说请您去后头有要事相商。&rdqu;

经过上次一役以后，成啸倒是对齐衡越发恭敬了。他借着敬酒的名义过来，将声音压到了只有他和凤朝歌能听清楚的地步，&ldqu;他已经在书房等您二位了。&rdqu;

&ldqu;那便去一趟吧。&rdqu;

他们二人中途离席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今天晚上的主角还是这对新人。至于齐远，早就被成娴拉着去给成大哥挡酒了。

&ldqu;将军找我过来，是因为近来的事情么？&rdqu;

书房里头只有成老将军一个人，他正皱着眉头盯着桌上的边防图，连他们二人进来以后都没移开过自己的视线。

&ldqu;殿下知道，&rdqu;他摇头叹了口气，&ldqu;近来边关人心不安啊。&rdqu;

&ldqu;对此父皇已经很清楚了，有意提拔一批新的将领出来，还需要老将军您从旁协助才行。&rdqu;

他们二人说话并没有刻意瞒着凤朝歌的意思，她很容易就能听出其中的玄妙来。

天是真的要变了。

原本她还对于成啸为何会敢在现如今成婚有些疑惑，现在倒是都明白了。

边关异动，作为将军之子的成啸自然不可能留在京城里头什么都不做。像是上次那样的，还只是小儿科。若是真的打起仗来，没个三五年是解决不了的。

他应该也不想这般委屈了楚荑，只是家国大义实在难两全。

&ldqu;我已经老了，有什么事情，还是殿下您自己决断的比较好。&rdqu;

桌上的烛火猛地跳动一下，映得成老将军那张脸更为苍白，&ldqu;我只有一句，我成家愿为北齐流尽最后一滴血！&rdqu;

这话若是旁人说出来，说不定还会带着几分谄媚的意思。可成老将军当真是说到做到的，他已经守护了北齐好几十年，最后自然是不会偏安一隅苟且偷生的。

好在成老将军也不打算在这种大喜的日子里说太多关于边关的事情，只是简单的透了个底，大概告诉了些东西，便又让他们回到了席间。

外头依然是杯盏交错，凤朝歌和齐衡对视一眼，还是隐去了各自眼中的忧虑，重新装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