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选?我心里真的很乱。”梁浅浅用力摇摇头,艰涩道。
她抓起丝帕捂住眼睛,终于失声痛哭:“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阿令,我不知道啊,我该怎么办……就算我回家,族人们还能接纳我吗?哪里又能容得下我呢……”
明思令于心不忍,她将委屈至极的少女揽入怀中,轻轻摩挲着对方后背。这姑娘很瘦,手指都能触到她的骨头。对这像小兔子一样惊慌失措而又温柔单纯的女孩,一种同情之心,油然而生。
她低声安慰:“别伤心,没那么糟糕。你身上还有伤,情绪不能太过激动。都等你养好身体再说。天下之大总有容身之处,就算你的族人不愿接纳,但若你愿意,也可以留在明堂啊。别哭了,浅浅。”
梁浅浅抽噎着,肩膀激烈地颤抖着,发泄着无法隐忍的畏惧与绝望。
“阿令,你不知道,你不会懂,我……我和胡琴逢,我们……”她欲言又止,苦不堪言。
“现在不想说,就不要说。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吧。总之,我答应会帮你。乖,听话。你先睡一会儿,等药熬好了,我再来看你。”
在明思令温声安慰下,少女渐渐停止了哭泣。
她红肿着眼睛,勉强喝下几口热粥,被明思令强按下又盖好锦被。毕竟折腾了许久,她哭泣的声音渐渐压低下来,最终疲惫的深深睡去。
待她睡得安稳,明思令才悄悄离开,仔细吩咐外面的明堂守卫,务必小心照料,这才放心离去。
大长老和二长老还在房间里,一起研究唤醒小十的治疗方法。
目前,他们计划先用金针打通她的各大要穴,保持气血贯通。
明思令见帮不上忙,也没看见夜之醒,便随便问了问。二长老说,他们一直在忙没看见师徒二人。但隐约听见,他和师父白若尘在隔壁大吵一架,两人一言不合,终不欢而散。白若尘去豆浆铺磨豆子,夜之醒不知道去什么地方闲逛了。
看看窗外夜色,明思令和两位师父聊了几句,便告辞回到自己房间。她刚换了件舒服的常服,就隐隐听到窗外传来委婉悠长的笛声。于是,她提了一坛子上好的女儿红,蹑手蹑脚顺着梯子爬到屋顶上。
果不其然,夜之醒正凝视着夜空,看漫天星斗,还吹着一支碧玉笛。巧了,他身边也放着一坛子酒。
明思令默不作声,站在他身后,待他一曲吹尽,怅然若失地拿起酒坛。
少年才发现,自己的酒瓮里已空空如已。他叹了口气百无聊赖,却听见身后浅浅的揶揄笑声。
来不及转身,一坛子陈年女儿红已经出现在自己眼前。除了沁人心脾的酒香,随之而来的,还有少女清秀明朗的笑靥。
“这大晚上的,你一个人躲在房顶上吹笛子,就不怕把狼人招来吗?”明思令蹑手蹑脚蹲下身,坐在他身畔,调侃着。
“狼人能不能招来我不知道,坏脾气的猫儿倒招来一头。”他没好气地放下笛子,抢过她手中的酒瓮,一把扯掉盖子,仰首就喝了起来。
“喂,太不厚道了,光顾着自己喝?这可是五十年的陈酿女儿红,我花了十两银子换来的。”她瞪圆了眼睛,故意扼腕不止。
“反正我喝也喝了,也没银子赔你。”他狭长的鸳鸯眼一挑,艳光熠熠:“没钱,肉偿行不行?哎呦……”
少年话音未落,肋上已经挨了一手肘,让他险些把手中坛子扔出去。他恼羞成怒,伸手去挡,却被对方稳稳擒住手腕,又扯到自己面前。
她手脚伶俐,一下子掀开他的衣袖,露出胳膊上绑着的白布巾,虽然简单敷了药,但仍然能看到布巾表面有血迹缓缓渗出。
“谁给你包的,这么难看?”明思令倒吸冷气。
她不容对方扭动胳膊,三下五除二便解开了布巾,露出胳膊上一道狰狞的新鲜伤口,实在出乎她意料。
“你不是晕血吗?别看,脏……”夜之醒手忙脚乱想抽回手臂,但对方的速度更快。
她抢过他手中的酒,一下子倒在他伤口上,在他痛苦的尖叫尚未在夜空中飘荡起来,她又把早已准备好的白色药粉洒在他手臂上。那药又清凉又舒服,竟然将痛感缓解大多半。
“哪儿来的药?这么厉害!”他呲着牙,感叹着。